病床上,那双纤长上翘的睫羽忽地颤了颤,似蝶羽轻扬,在她心里荡起圈圈涟漪。
李锦书的眼睛霎时亮了,充斥着纯粹的希翼。
但那情景却好似昙花一现,再难重现。李锦书刚才喜悦的心情好似湖面上的一个浪花,瞬间就被汹涌的潮水吞噬掉了。
突然,她福至心灵,脸色似喜似悲的看着女儿“周洲,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她试探的说道。
似乎是回应她的话,那双睫羽又开始轻颤起来,她努力了那么久都没做到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便轻易做到了,一个巨大的喜悦混合着怨恨缓缓沁入她的心田。
开心之余,她秀美的眉宇微蹙,正如她刚才所说,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魏徽泽,那个害了她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凶手,她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嫁给一个只会伤害她的男人。
一想到女儿要跟那个凶手过一辈子,她就开始担心。
这鸳鸯她是拆定了!
沉寂半晌后,李锦书坚定地看着女儿,开口道:“魏徽泽配不上你?周洲你知道吗?你昏睡着这些日子里,妈妈别说他的人影,就连他的鬼影妈妈都没见过,听值班的小护士说,他早在十天前就已经醒了,他如果真心爱你,又怎么会直到今天才来,况且我看他也不是真心才来的吧!”
她笑了笑,眼睛里满是狠决,“周洲,妈妈的宝贝,你快点醒过来,否则妈妈也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
“宝贝,你说如果没了你的帮助,他会怎么样……”
那睫羽在她的撩拨下愈发颤动,李锦书几乎是屏息看着,生怕打扰了她。
几乎在瞬息之间,睫羽轻扬,露出一双黑瞳,奇迹出现了!
喜极而泣的李锦书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按响床铃,然而等她镇定下来后,她再那双眸子里看见了恳求。
一瞬间,好似冰盘扣顶。
李锦书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她绝不同意。
正巧这时医生来了,李锦书反倒是径直走了出去。她知道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但心里却拿定了主意。走时她回给女儿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出门后便彻底消融了。
到底是比她多活了十几年,故意误导周洲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出了病房便径直走到那扇巨大的玻璃窗面前,然而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而这个疑惑在一下一刻得到了回答。
“是小玲吗?”魏徽泽问道。
李锦书笑了,她这才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她最初这个对这个年轻人也是有些欣赏的,可惜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她将周洲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怎么容许有人伤害她,更何况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过她的女儿。
早在一开始,李锦书就将他钉死在厌恶柱上。
“我是周洲的母亲,李锦书。”
魏徽泽难得的困惑,听到她自信地介绍,他半信半疑:“您好,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们曾经见过吗?”
自从失明之后,他的耳力倒是越发的好。
李锦书有些诧异:“你竟然还记得我,五年前我们曾经收留你们一夜,这才让我找到她,周洲是我的失而复得的珍宝。”
不过略略几句,他已经理清脉络,但知她此番前来,他便隐约猜到几分,终究是按耐不住的问了出来:“李伯母,她……到现在好了吗?”
“醒了。刚刚才醒,我正准备弄一些清粥来呢,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说这就要离去。
“我可否看看她?”
“抱歉,不能。医生说她需要静养,闲杂人等不能入内,我家周洲和你没好到这个程度吧,以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打扰我们了。”
“不可能的。”魏徽泽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你们是什么关系?顶多是男女朋友吧。周洲这是我的女儿,我自当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别说你现在失明,就是你没有出事,我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你这种家庭,我们高攀不上!”
“原来是这个。伯母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处理,但是周洲,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真心?真心能做什么?!”
况且她在意的人从来不是这个,有她们这么彪悍的娘家人,谁敢欺负他们家周洲,简直是活腻歪了,她在意的是周洲本身,他们之间长达数年的纠缠,纵然是情投意合,可都敌不过命运捉弄。
她从始至终都容忍不了那些伤害,况且是天之骄子多的是,而且看他这样,是对她那傻闺女做的事仍旧是一无所知吧。
想到这里,她愈发不甘心痛的想起自己那傻女儿周洲,“你根本配不上她,我那傻女儿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她不说我现在就告诉你!”
李锦书压抑音色却字字清晰传入他耳膜中,“她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而且病发时间就在五年前,五年前的出国,其实是为了治病,她找人骗你,为的就是让你忘了她。”
“她那病很严重,稍有差池就会……”她颤抖着嘴唇,将那个字抹掉。
“她真的很傻,宁愿把自己变成一个坏女人,也不愿意舍得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对了,你一定不知道吗?她走之前曾经苦苦央求着我,求我帮你,你以为魏氏能在短短五年做到这个程度,全是你的本事吗,是我在暗中帮你,当然你的本事也不错,她没继承我的眼光,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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