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说与先生知道,其实,我与那吟龙玉有些渊源,想找出其中因由。”
“如此,我便也不多问了,只是……”
“先生有话请讲。”
“两个多月前陵国大将楚桑发动兵变,不知阿离可知?”
我惊道,“楚桑?他?!为何?!”又连忙问,“那我父皇和皇弟他们可还安好?”
他摇头道,“听说陵国皇宫被叛军一把火烧了七天七夜,内中人等死伤无数,怕是凶多吉少。”
作为秦墨离的儿时种种涌入脑海,在那美轮美奂的建筑里的每时每刻都那样清晰,血肉至亲,家,刹那间都消失殆尽,这种痛,深入骨髓。
原来我早已无依无靠,所以萧显才毫无顾忌对我那样狠。说到底,他娶的不过是个失了势的陵国公主。
我悲愤难抑,哽咽不已。
宋蓦将我轻轻搂住,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待我平静下来,他问,“陵国此时大乱,穹清观不知是否也遭到牵连,阿离,你还要去吗?”
我默了一会道,“嗯,我要去。”
不然,天下之大,我又有何处可去?
他道,“也罢。本来你也可去问我师傅广清散人,但他几月前失踪,不知去向。阿离,右手可否让我一看?”
我便伸出手去。他轻轻抬起我的手,紫玉扳指在上头轻轻划过,看了一会,微微颦眉。
“先生可是看出什么了?”
他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只希望,阿离你可得偿所愿。”
我黯然不语。
“皇上封了归昌城,你可有法子出去?”
我摇头。
他想了想,“我有个地方,你若信我,便可在那里躲一躲,待解了禁,我再送你出去。”
“我信你。”我说。
他手指拂过我眉畔青丝,“好。”
宋蓦的别馆离皇宫不远,危险之处更能掩人耳目,看来是真的。
当夜,我心中千头万绪,实在无法入睡,忽闻琴声悠悠,便披衣,循声而去。
月光照着不知名的一树繁花,细细点点似雪似雾,恰如虚幻之像。花树下,宋蓦淡青衣衫,神仙颜色,指端三尺瑶琴,弦上写尽峥嵘。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一曲终了,我喃喃道。
他的手指离了琴弦,望着我,“阿离。”
“先生,萧显……皇上他伤了你,你可恨他?”我看向他的手背,问。
他摇头,淡然笑了笑,“他是皇上。”又问我,“你呢?”
“我真希望,他不是皇上。”我说。
我在宋蓦的别馆呆了一个礼拜,归昌城终于解禁了。宋蓦帮我打点好一切,送我去了城外。
“阿离,对不起,我只能送你至此。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他道,“皇宫那边消息封锁得很严,但我知道他暗中仍派人在各处寻你,你多加小心。”
“先生帮我这么多,”我上了马,“阿离感激不尽。”
“再见的话,不知是何时何地了。”他看着我,面上微有阑珊之意。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萧索一笑,“先生,保重!”
马蹄声疾疾,我望向前方,广袤天边,一轮红日正破雾而出。
三十五.今朝更有好时光
按照宋蓦指的路线,我得以避开关卡,一路往东,奔了大半日,就到了个叫做息远的小镇。
我下了马,想找处地方吃点东西,就看见人潮涌向一处小楼,楼上大大的一个牌匾,“悦来客栈”四个字叫我甚感亲切。
只听一阵骚动,
“打架喽打架喽。”
“是情杀啊情杀。”
“死人了?”
“不知道,听说那母老虎好厉害。”
“死了没?赶紧地。”
“快走快走快走。”
我本无心看热闹,无奈人潮涌动,便只能也朝那悦来客栈去了。
到了地方,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踮起脚尖也只是看见一堆后脑勺。于是上了马,放眼望去,就见客栈前的小空地上,立着一男一女。
男人么,长得一般不过很有男人味,女人么,嗯嗯,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也颇有……男人味。唉,这么说不厚道,人家姑娘只是扮相粗犷了点气质豪放了点。
男人手无寸铁,女人的手里一把大刀,刀柄上一绺红缨,威风凛凛。
吃瓜群众开始起哄:
“杀了他!”
“杀了这负心汉!”
“刀刀见血!”
“姑娘别心软!哥挺你!”
“砍砍砍!”我旁边一人叫得贼响。
我俯身问他,“这位大哥,倒底什么情况?”
他道,“不清楚。”
“……”
此时,就见那红衣少女将大刀高高举起,在身侧划了个半圆,喝道,“都给俺闭嘴!”
天地间瞬时安静了。
少女将刀指向男子,“你再说一遍!”
男子背着双手,面不改色,“我要与你取消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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