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弄的菜全是刚从地里摘的,都鲜嫩的很。姜锦真怕她又来个乱炖,主动接过安排菜色的情况。
陈萍洗,她切;洗完切完了,陈萍烧火,她炒。
黄瓜好说,斜切片儿,再切丝,然后拌上醋、香油,鉴于酱油的质量太差,她没有直接用,而是在锅里弄了点鸡油,烧热了,放几颗花椒,几瓣大料,然后舀一勺儿自家做的大酱,再放一点白糖,徐徐的烧开,稀释,然后放凉了,淋到黄瓜上。
白菜则都用手撕开,先在锅了放了油,然后放干辣椒、花椒粒、姜片,炝锅,然后把白菜倒进去,快速翻炒,最后放了点盐、糖、醋,搅匀了出锅。
根生菜先炒,然后加上鸡汤炖;豆角先氽水,后放上麻油凉拌,茄子则做成了香辣油淋茄子;最后,把大咸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儿,拌上辣椒丝和香菜,再滴几滴香油,弄了个杀口的老虎菜。
六个青菜,加上刚才的两个肉菜,正好,八个菜,齐活。
陈萍简直看呆了,大酱可以炒菜?糖也可以炒菜?茄子还可以煎着吃?……
对姜锦来说,因为调料太少而不得不将就的局面,却是陈萍不能想像的丰富。
其实,陈家平时炒菜,家里最常的做菜,就是放锅里炖,放上油,油还没开,菜就倒进去,水加进去,开始煮了。唯一常用的调料就是盐。凉拌的时候会放醋和酱油,平常菜里很少放这两样。
像糖这类,根本不可能会放到厨房里当调料,糖多稀罕啊,可以待客,可以哄孩子。被姜锦给翻出来的这半缸子白糖是陈萍她姑在前天带来的,当时里里外外都闹闹哄哄的,陈萍姑的孙子又要吃,她姑就没向主屋拿,在这儿打开,给孩子偷偷抿了一点儿,然后随手塞橱子里层了,让擦洗橱子格外仔细的姜锦给发现了。
随着陈萍一盘盘的向外端菜,陈宵也发现自家媳妇这厨艺好像是不赖。虽然还没吃到嘴里,可那清灵灵的颜色,少见的样式,精细的刀功是实打实的。
等陈萍把香辣油淋茄子端出去,陈宵看着被煎成金色,又洒满了剁椒、豆瓣酱的茄子,对陈萍说:
“这都是你三嫂做的?”
陈萍翻了个白眼:“三哥,你这不废话吗,你在咱家啥时候看到这种做法来着?”
陈宵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在家少,不知道妹妹你的能耐嘛。”他凑近茄子深吸一口气,
“嗯——真香!以后多和你三嫂学学,说不定将来能当个女大厨呢。”又一拍自己的额头,
“哎呀,我真是傻了头了,刚才鸡鸭都是我做的,这要早知道媳妇儿会,应该给她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陈萍笑了半天,然后一撇嘴:“你可幸亏没让三嫂做,三嫂这一盘菜,就把咱家三个月的油都用上了,看回头咱娘不得心疼死。”
陈母心疼不心疼没看出来,整个陈家人,包括陈家大伯二伯两家,因为今天晚上这顿饭,对姜锦的看法大为改观。
原本陈家人已经做好了迎娶了个除了长得漂亮,啥优点也没有的媳妇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有一手的好厨艺。不管怎么说,有一技之长的人是值得尊重的。
等陈宵又宣布了姜锦要做村里的老师的消息,家里人是彻底服气了。
他们好像现在才记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初中毕业生。在那个年代,在北方的乡下,能够读到初中的女孩子,比现在读研究生的女孩子都少。往往好几个村也没有一个。
看大哥二哥羡慕的眼神,大嫂二嫂都老实了,陈宵暗暗得意:俺媳妇厉害着呢。
☆、春宵?
当天晚上,陈宵一大家子一直聚到十点多。汪金花妯娌三个有孩子要照顾,吃过了饭,就回前院了。做为认亲的主人,姜锦倒不好退。就坐在陈萍屋里等着。
陈萍的屋子并不大,一条大通炕,炕脚一张很陈旧的炕桌。油灯就放在炕桌上,陈柳跪坐在炕桌前借着油灯写作业,陈桃则坐在炕前的杌子上,手里拿了块破布,学着做针线。
陈萍把姜锦让到炕沿上坐了,自己也随手拿出针线篮里的做了一半的鞋面,做了起来。
姜锦发现,陈萍实在是个勤快的姑娘。一般的老生女都是娇生惯养的,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吧,最起码是做活最少,即使做,也是最轻松的。但陈萍恰恰相反,她在这个家里反而是做活最多的,时刻不闲着。
或许是因为从小跟在陈萍的身边长大,陈柳和陈桃也并不像她们的妈那样偷奸耍滑,很勤快。也很有眼色。因为陈柳要写作业,陈桃看着明明是极想和新三婶说话的,也是忍住了,只一眼又一眼的偷看姜锦。
本就不熟练,还不能专心,一不小心,就把手给扎了,陈桃手一哆嗦,轻轻的哎呀一声。
姜锦的心就跟着一哆嗦。
有时候,母性真的是个特别的东西,没有做母亲前,姜锦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的,但是,自从做了母亲后,看到别的小孩子摔倒,心都跟着哆嗦。此时也是一样,陈萍和陈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快手的把陈桃的手给拿起,看那小小的指肚上那个鲜红的血珠,心疼的皱了眉。姜锦眼睛四扫,没有找到干净又方便的东西,就拿了陈萍针线篮里的一个棉絮团,扯了一点儿,给陈桃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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