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婷比我适应得好,我还好!现在就等着开学,我的课不太多,带两个研究生。”梁清耸耸肩。
“有时间可以出去玩玩,这里离杭州很近,那可是人间天堂的丽色。”侍者送上酒,两个人碰了碰杯,浅浅抿着。
“嗯,听说过!我对玩不太感兴趣,如果心婷想去,我陪她去!肖白,你正常都呆在上海吗?”
“不,我一半时间在北京,四分之一在上海,还有四分之一到处飞。”
“心婷说你还没成家?”
肖白淡然一笑,“天生的忙碌命,没时间恋爱呀,也没有你和心婷那样的福气,可以遇到彼此相爱的人。”
“爱qíng不是在原地等候,而是要进攻,必要的时候,要不惜一切。”梁清说。
“呵,很受教。真看不出你是学建筑的,听你这一说,感觉你是学军事的。”肖白诙谐地倾倾嘴角。
梁清微微一笑。
吧台边的宁曼曼忽然抬起头,整张脸焕发出惊喜的光泽,整个酒吧仿佛一亮。她缓缓闭上眼,然后睁开,嘴角绽出一朵娇媚的笑意,探下高脚椅,盈盈走向门边。
梁清和肖白讶异地也侧过头。
音乐戛然而止,夜,静得象一潭流不向前的死水。
“安尼,好久不见!”宁曼曼对着一身帅气打扮的詹安尼柔声招呼。
“好久吗?”詹安尼邪魁地勾勾嘴角,扫过她隐约显现的美妙rǔ 沟。
“中国有句古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三日不见,已是近十年过去了,还不久吗?”她挽住他的手臂,旁若无人的走向吧台。
“这样一说,确是够久了。对不起,宝贝,让你久等了。”詹安尼的手指无意滑过宁曼曼白皙的胸脯,宁曼曼不自觉的一颤,眼中的柔波突地就dàng出一圈圈的波纹。“来一杯热qíng的火焰?”她指着里面一杯暗红色的jī尾酒。
“你也要吗?”詹安尼的笑意还没展开,突地听到窗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愕然地回过头。
“嗨,安尼!”肖白挥挥手。梁清一张脸僵硬得白里透着青,唇抿得紧紧的。
詹安尼自嘲地耸耸肩,暗道,这世界可不是一般般小,怪不得地球还叫村。
“宝贝,等我一会,我遇到了个熟人,打下招呼。记住,今夜,你的热qíng可是要为我绽放。”他挑逗地挤挤眼,长腿迈向窗边。
“好的!”宁曼曼抱着修长白皙的手臂笑笑,瞟了一眼旁边的钢琴,洛飞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皱了皱眉,让酒保拿过电话,轻轻按了几个键。“蝶,洛飞今天有事不在,你能不能来替他几个小时?”
调酒师从柜台里抬起头,看到她噙着笑搁下话筒。
“嗨,肖白。好巧哦?”詹安尼露出优雅的微笑,和肖白握了握手,拉过一张椅,坐在梁清对面。
“你怎么会在上海?”肖白很是惊异。
“哦,现在奉父亲之命,在上海的子公司工作。”
“啊,那以后不是可以常见面了吗?”肖白笑着说,“喔,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夫,同济大学的外教,梁清。这位是我朋友的朋友,现在也算是我的朋友,詹安尼。”
梁清的脸青得已经完全扭曲得变了形,詹安尼没事人似的,一直保持绅士般的微笑。
“似乎我们不需要介绍,是不是,梁教授?”詹安尼身子向后一靠,像在欣赏梁清的羞恼。
“我怎么可能认识詹总裁这样的‘jīng英’?”梁清从齿fèng里挤出不屑的问语。
“呵,梁教授又是什么样的‘jīng英’呢?”詹安尼冷冷一笑。按理,气愤的人是他,梁清一幅正人君子的凛然样,他看得好笑。在那场闹剧里,最受益的人是梁清,该哭的人是他。
“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和你不同类就行。”
“不同类也差不多远。代我问候尊夫人好,她应该也来上海了吧!”
梁清一时脸红脖子粗的,七窍生烟,“詹安尼,请你离心婷远点。如果你敢缠上她,我和你没完。”
“梁教授,你多大了?三十出头的成熟男人,还说出这种愤青的话?肖白,有空和我联系,我们挑个别的时间好好聚一下。今天时机不太对,我先失陪,不能让女士等得太久。”詹安尼不动声色和肖白点点头,转身向吧台前的宁曼曼走去。
肖白有些难堪,他没想到梁清和詹安尼是旧识,好象还有很深的成见,竟然在酒吧里两个人就舌战了一番。他不便问太多,不安地看看梁清铁青的脸,“你还好吗?”
“关于心婷的任何事,不准和那种人提半句。我没有喝酒的心qíng了,再见。”梁清好象是已到失控的边缘,连礼貌都顾不上,头一埋,直冲冲地出了酒吧。
肖白不放心,追上去。
“哎哟!”一个捧着琴谱的女子正进来,两个人撞了个正着,琴谱散了一地。
“对不起!”肖白慌忙蹲下来,捡起琴谱,掸掸灰尘,抬起头。
女子揉着被撞痛的肩,鼻子皱皱,也抬起头,“没关系……”
“是你!”肖白瞪大了眼。
“是你!”女子半张着嘴,镜片后的清眸一亮。
八,可恶的不期而遇(下)
匆匆赶来替代洛飞的钢琴师是林蝶,也就是肖白那天在机场接梁清夫妇时撞到的好象叫舒樱的朋友。
上次是撞到舒樱,这次是林蝶,真是不撞不相识。
肖白失笑地回到座位,让酒保又给调了杯温和的酒。打了个电话给梁清,听到他清清冷冷的嗓音从电波那端传来,他放心了。
今晚的意外真是不小。
詹安尼在吧台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宁曼曼想劝阻,但看到他冷凝的面容,一切话语又咽回肚中,自己也拿了杯酒,陪着他默默地饮着,不明白他怎么与熟人打了声招呼,突然就变了。
喝到微醺,詹安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宁曼曼忙扶住。“要走了吗?”
“怎么能让你再等三秋?”他冷漠地抚弄着她的脸颊。
宁曼曼妩媚地一笑,挽住他的手臂,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男欢女爱,及天经地义的美事,有什么好在意的?何况她一直等着有一个和他鸳梦重温的良宵呢。
肖白目送着他们相偕离开,嘴角玩味地勾起一抹笑意。许多人喜欢这种纯生理的发泄,不带有一丝感qíng,那样子玩起来很轻松。可是他不喜欢,不是说他有多高尚,没有生理需要。他不指望天长地久,但还是希望至少能和所爱的人上chuáng。
林蝶的琴声很温暖,今晚,她弹的是《白日梦》专辑,技巧要求不高,但旋律清雅、温柔,很适合午夜的酒吧,象做梦一般。她的演奏水平不如刚才那位俊雅到完美的男子,可是她对音乐的投入很让人动容。她整个人沉醉于音乐中,长发随音乐节奏晃动着,星眸半闭,音符在她指下缓缓流淌。
肖白喝了二杯酒,凌晨一点时,林蝶合上了琴谱,酒吧的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有一个侍者走过来,凑近林蝶说了什么,她笑着摆摆手,拿起包,捧着琴谱,走出酒吧。
夜风轻凉,路灯昏huáng。
“嗨,林蝶!”肖白追上她,“我送你回去。”
“你还没有走?”林蝶诧异地瞪大眼。“不用送的,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
“那就走着送吧!”他扬起眉毛笑,陪着她慢慢地走。凌晨一点钟,一个女孩子家独身在外面,总归不太安全。“洒吧里还有许多客人,你现在走不要紧吧!”
“没事,我今天是替班,我一般是周六、周日过来弹琴,最晚也就到凌晨一点,呵,那时候是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是客人关注酒比关注琴声多的时候。弹琴只是为酒吧营造一种气氛,真正欣赏音乐的人,是去音乐厅。”
“你怎么会到酒吧弹琴?有没遇到过麻烦?”
“呵,我琴弹得那么烂,想进音乐厅演奏没机会呀,到酒吧、咖啡厅弹弹,算圆梦,我只是玩玩。酒吧里的客人都是大都市里的雅痞,呵,绅士风度还是有一点的,我又不以那个为业,老板对我要求不高,麻烦不会找上我的。”她斜着头,低低地笑着。
“你真幸运。”有多少酒吧女孩被人非礼,这已经不是什么奇闻了,他看着她,心惊惊的。“工作的薪水不高吗?”
林蝶愣了下,“你问题真多。相对于一些外企的高管薪水来讲,我的是不高,不过就上海市的平场水平,我算中上吧!呵,弹琴是圆梦,不是为了钱。”她补充了一句。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没给我电话?我记得有给你名片。”他在机场把舒樱的眼镜撞碎了,匆忙间只来得及丢下联系方式,就赶去接人了。
“舒樱不让,她说你又不是故意的。重配一幅镜片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放心上。”
“那一起吃个饭吧!好不好?”
林蝶捂着嘴笑,“我发现你太多礼。真的只是小事,告诉你,舒樱现在可是大肚婆,她吃得可多了,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
“呃?”肖白惊住了。
“她怀孕了。”
“呵呵,吓我一跳,那不要挑太贵的,我还请得起。这样吧,请舒樱的爱人和你的朋友一起来?”
林蝶停住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为什么不说请我的爱人?”
肖白调侃地一笑,“你结婚了吗?呵,没有一个丈夫会舍得妻子凌晨一点还一个人在外面,只有自由的单身女子才会这么任xing。”
“照这样说,我应该连朋友也没有呀?”她歪着头问。
肖白摸摸鼻子,撇下嘴,“那……你有吗?”
“嗯,曾经有过,将来会有,现在暂时空缺。上帝造人,都是一对一的,没有谁会永远孤单。”她大声宣告,惊得偶尔路过的路人怦然侧目,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好象声音太大了。”
肖白忍俊不禁,“还好,还好!”最终,笑容还是蹩不住一圈圈扩大。
他很意外林蝶是附近职专的老师,教授的学科是经济管理。“这有什么,学理科的一定是不拘言笑的人吗?告诉你,舒樱还是未来的地震学家呢!她在牛津大学可是主修地球物理。”林蝶漫不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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