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观音说,绣鞋是她送给皇长孙妃的,这很多人都知道,可这根针不是她放的,她在横山湖边捡到被湖水冲上来的这只绣鞋时,下意识藏好,回来细看之下才发现了这根针。
程观音说,这根针十之八|九淬了剧毒,是以皇长孙妃的脸色才会如此苍白,而唇色鲜艳如生,活似索命的冤鬼。
思回完全相信了程观音,急忙安抚于她,而柳三汴却觉得,程观音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思回还是低声劝慰道:
“不关小姐的事,小姐不要多想……”
——小姐夜夜难眠,又在多想什么呢?
程观音望进思回眼中真挚的关切,忽然把头深深埋进思回的怀里,哽咽得语不成调。
程观音说,她只是暗中请了高人做法,让穿上绣鞋的人不得好死,仅此而已。
程观音不停低泣,思回只得不停温言安慰。
程观音在柳三汴看不见的地方遮掩自己的恐惧,柳三汴同样在程观音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冷笑。
柳三汴知道,那根针一定是程观音放的。
虽然皇长孙妃未必死于那针上的毒。
柳三汴很早就知道,程观音不是观音,她害怕恐慌的时候,在梦中也会低念“你去死”。
程观音和程九思一样,都是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 观音是个讽刺的名字。
第12章 三汴的主子
皇长孙妃之死,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势力都嗅到了什么味道,开始蠢蠢欲动。
当今陛下年近七旬,当今太子殿下年近五旬,可谓是在位最长的太子,而皇长孙身为太子的嫡长子,则是陛下最看好的下下任皇帝。
当然了,在皇孙这一辈里,陛下喜欢的孩子远不止皇长孙一个,要说第二喜欢的,则是诚亲王的三子贤郡王慕容彻。
诚亲王是个唯唯诺诺的药罐子,偏偏生了个惊才绝艳的好儿子。
慕容彻比皇长孙殿下小不了几岁,却已然在漠北军营历练了数年,大胜回京之时正是陛下的万寿节,他的贺礼是西北作乱单于的人头。
陛下既嘉许他英勇,却到底是年纪大了,性子柔了,难免不喜他暴力,唯恐这孙子掌了兵权夺了皇位,遂以尽孝之名将他留在京城,再不许为国征战。
陛下对慕容彻的喜欢,远远不及对皇长孙的慈爱。
陛下宠信太子一脉,太子殿下多年经营、实力雄厚,朝中对皇位之选早有定议,却并不妨碍几位亲王暗中谋划。
要说把这些势力看得清清楚楚之人,当今丞相肯定得算一个。
当今丞相行荷,论血缘是景帝同母异父的弟弟,当今陛下的亲叔叔,论资历是行氏嫡脉,多年执掌朝政,处事清廉公正,颇有其外祖父老行相的遗风。
行相虽是陛下的叔叔,年岁上却比陛下还小一岁,自幼与陛下一同长大,情份胜似嫡亲兄弟。
行相与陛下感情虽深,却很少在立储之事上多言,而是沿袭了老行相的狐狸作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行相心里很清楚,有可能与太子一脉抗衡的,唯有诚亲王和他的三子慕容彻。
诚亲王闷声发大财,虽然貌似恭顺,实则在朝中的盘踞颇深,与各位亲王都暗中交好,又设法让三子到军中收买军心,其用意实在不言而喻。
行相凭着多年赌场,呃不,官场经验,直觉诚亲王一脉会是最后的赢家,几乎就要暗中下注,等着赚翻。
可惜,行相生了三个儿子,偏偏没有一个能当未来皇后的嫡亲女儿。
行相很忧伤,在诚亲王多次向他示好之后,他委婉地表示,他不想跟诚亲王做亲家,因为他没有女儿,也不想让儿子们当倒霉的未来驸马!!
行相的亲爹就是个伏低做小的驸马,行相的亲娘身为一只长公主,在嫁给他爹之前,活活克死了两任驸马,行相深知驸马不是啥好职业。
行相和诚亲王讨价还价的最终结果,是把行氏旁支的适龄女子,许配给贤郡王慕容彻当正妃。
诚亲王深知这买卖有些亏,却也不得不暂时屈服于老狐狸,毕竟近日朝中的风声太紧,不得不早做打算。
慕容彻在知道这桩买卖之后,表现得比他爹平静得多。
慕容彻轻描淡写地说道:
“君临天下,何吝一后?”
君王富有天下,怎么会吝惜皇后这个名头呢?
诚亲王当场激动得热泪盈眶,一点不觉得儿子肖想要先传给自己的皇位有什么不对,反而感佩于儿子的胸襟——
诚亲王可是慕容彻的死忠粉。
慕容彻的死忠,又何止他爹一方势力呢?
柳三汴、谢五湖、元八涓,至少这三位花探,如今都只效忠于他一人。
是的,柳三汴的第二任主子,正是慕容彻。
柳三汴本是诚亲王府一个奴婢的女儿,生父是一个穷教书先生。
她生父生母都早早离世,诚亲王怜她孤弱,又见她能断文识字,便放在慕容彻身边当伴读。
慕容彻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小不点,直到有一次他犯了错被罚抄书,小不点帮他抄了不少,才发现竟然小看了她——
柳三汴双手皆能执笔,同时疾书不怠,两边字迹全然不同。
慕容彻直觉她是个人才,日后必有大用,便常与她分享读书所得,偶尔也说说兵法策论,最喜与三汴下棋,在棋局中参悟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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