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地站起身,拿着论文,笔直地走向书房。
嘭地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别怕,别怕,妈妈摸了老虎须,老虎要发威,不然以为我把他当病猫。”她摸着肚子,低头安慰道。
许久,萧子辰都没出来。
那包拆了个角的虾条安安稳稳地窝在篮子里,她到是没敢làng费他的劳动成果,把盘子里的水果吃光了。没惊动他,小心地去浴间洗漱。
刚刷了牙,开了花洒,衣服解了一半,书房门开了,萧子辰面无表qíng地走进浴间,替她脱袜子、扎头发。
怀孕六个月之后,唯恐她在浴间滑倒,很羞窘,都是他陪她一起洗澡。
淋浴房里热气腾腾,几个小太阳都开着,哪怕是寒冬腊月,都会温暖如chūn。
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可是一瞧见他结实的胸肌、jīng瘦的腰线、修长的大腿,以及……她可怜的小心还是会羞涩得怦怦直跳,何况空间也不大,他得紧紧抱着她,为她洗头发、擦身子。
这种身体没有任何阻碍的接触,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呢?
可是好象有点自作多qíng呀,另一个人动作很温柔、可脸一直紧绷着,不言不笑。
她轻叹了一声,缓缓转过身子,娇嗲地凑上前,主动啄吻了他一下,环住他脖子,“老公,我爱你。”
面前俊逸的男人明显僵了下,“别动,专心洗澡。”拽着她扭来扭去的滑溜溜的身子,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看宝宝在我们中间哎,我们是一家子。”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他僵硬的神qíng松了松,嘴角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
“还在生气?”她仰起头,揶谕地看他。“其实我不是怀疑你对她还有什么余qíng,只是……她离了婚,处境堪优,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她没你想像得糟!”他闷闷地回答。
“呃?你们有联系过?”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荣发银行的大小姐,贷款部经理,可以让她在香港金融界呼风唤雨。”
“对呀,那你会不会想如果她没嫁给大哥,而是和你结婚,她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好?”
“狗改不了吃屎。”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天,”她在热雾中努力看清他的面容,发现他脸都青了,“你讲粗话!”
“我也不想把我的从前全部抹去,也不后悔从前遇到过谁、爱过谁,正是因为从前的经历,我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该珍惜的、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迟灵瞳,如果这是你想听的,那么你听好,从前的人和事我都已经全部放下,现在的我很幸福很满足。”
她咬了下唇,说出一句令他差点吐血的话:“gān吗,声音这么大,听着以为你心虚呢!”
“迟灵瞳……”他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他真想狠狠地把她踢出浴室了。
她嘿嘿地笑,环抱着他,“子辰,洗好久喽,我有点头晕。”
他紧张地忙打开门,从栏杆上拿出毛巾,先替她擦头发,然后是身子,再用睡袍裹紧她,牵着她去卧室,等着她好好地钻进被窝,他这才回浴室再冲一下。
“子辰,”浑身湿淋淋的,还真有点凉,出卧室时,她喊住他。
他回头。
她鬼鬼地一笑,“身材不错哦!”光明正大的上上下下非礼了一番。
“你个鬼丫头……”他瞪大眼,想斥责,最终破功笑了出来。
这些都是过日子里的小小细节,可是发生时,却是那么的甜蜜而又温馨。
冲完澡出来,她依着靠枕,有点迷糊。等他上了chuáng,她半闭着眼,自动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睡意来袭。
他的手在她肚子上轻拍。
“我向来讨厌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这会让给男人一种自大感。可是当你在失忆时,只记得我一个,我心里面真的很虚荣。”她闭着眼,喃喃低语,有如梦呓。
“我不是不信任你哦,只是逗逗你,嘿嘿,增加生活小qíng趣,不然我哪看到子辰怒发冲冠的样子?哦,你生气时也很英俊。”
“少贫嘴,乖乖睡觉。”好气又好笑,他的鬼灵jīng呀!
她突然睁大清澈如水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子辰,你说宋颖知道你是谁吗?那天,她在车里,不是什么qíng形都清楚吗?”
“她也在昏迷中,急救时不在现场。恒宇急于掩盖事实真相,有许多事是紧紧封锁的,就是她也无从打听。我和萧子辰的血型又相同,证件又全在我身上,而萧子辰遇难的位置是驾驶位,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件事。她恐怕更愿意我是萧子辰,那样她的事就没第二个人知道了。”
“有许多人总是活在自欺欺人中。不过,大哥和她离婚,我挺开心。唔……好困……”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在他身上蹭了几下,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沉前,她突然想,子辰好不好奇那个让宋颖怀孕的男人是谁呢?
八,往事如烟(上)
迟灵瞳是在农历二月初二这天做的妈妈。
预产期已经到了,可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谭珍现在退居二线,不用再上班了,她不放心,早早地就来滨江陪着迟灵瞳。老婆不在家,关隐达倍感孤单,周五晚上一下班就赶过来过周末。迟铭之视女如命,每天都要跑过来两趟。萧华那边则是每天几通电话,叮嘱一有事,就要立即通知。
迟灵瞳悄悄问萧子辰:“你说我生孩子时,他们能帮什么忙?”
“给你摇旗呐喊。”萧子辰慢悠悠地回答。
到真的分娩时,迟灵瞳一个人呆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眼前晃动的都是一律穿白大褂的医生,熟悉的人一个都没看到。就连萧子辰也因太紧张,医生嫌他影响接生,把他给赶了出去。
最终,她是孤军作战。
产房外面到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安隐达在安慰着谭珍,他没经历过这场面,感觉很神奇也很激动。从青台赶过来的萧子桓与陶嫣然则相视一笑,十手紧扣。萧妈妈有点怕医生,瑟缩着躲在萧华的身后,不时又探出头看看产房。
迟铭之孤孤单单坐在长椅的另一头,这是第三次坐在这里了。
第一次,谭珍生瞳瞳,当瞳瞳和谭珍一同出来时,他看了一眼哇哇啼哭的瞳瞳,冲到谭珍面前,抱着谭珍放声痛哭。
“别这样,人家看着呢!”谭珍一头的汗水,脸色苍白,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们第一次为人父为人母,有种青涩的神圣感在心头涌出,感觉到人生意义不再是那么简单了。
甘露生孩子时,护士们一开始以为他是她的父亲,当得知是老公时,一个个都用嘲讽的目光扫着她。他坐在病房前,心qíng是难堪而又痛楚。
在他五十二岁这年,他新添了一子一女,却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再次坐在这里,是他要做外公了。他有一点激动,但心qíng大部分是温和、慈祥的。那个在他膝盖上扎着小辫的瞳瞳也做妈妈了。
他抬起头,谭珍转过身,两人视线相遇。有一种心思不需要言说,他微微一笑,谭珍也笑着。
他知道她也想起瞳瞳出生的事了。
今日他们都各守着另外一个人,但共有的回忆却不会随着岁月而抹去,何况他们还共有一个瞳瞳。
新妈妈的日子过得有点忙乱,但因为有谭珍在,萧子辰又请了保姆,一切都还很井然有序。
小BABY是个粉嘟嘟的女娃娃,有着迟灵瞳的大眼睛,但是面容却是裴迪声妹妹裴乐乐的缩小版。
迟灵瞳还不会抱孩子,小胳膊小腿都软软的,她怕不小心碰伤她。谭珍笑着说宝宝没那么柔弱。抱过几次,有了心得。
晚上萧子辰偷偷递给她一张照片,她一看,呆住,“我家BABY长大就这样?”照片里一个时尚靓丽的女子站在巴黎的艾菲尔铁塔前,笑靥如花。
“应该比她还要漂亮,乐乐的眼睛可没这么好看。”萧子辰抱孩子抱得极好,孩子吃饱了,他轻轻托起,柔声呢喃几句,孩子就呼呼大睡。
她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至少不象你了,裴家人注意力就不会那么集中。”
萧子辰轻笑,他没告诉她裴乐乐可不是等闲之辈。
恒宇的掌上明珠,虽然是庶出,却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月子坐满,谭珍一百个不甘心地回去上班。前脚刚走,后脚裴迪文领着一个中年女子就过来了。
从孩子一出生,裴迪文跑得就非常勤。那么一个儒雅高贵的男人,能在婴儿chuáng旁一坐一小时,眼眨都不眨,身子动都不动。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福气?”他叹道。
她在吃加餐,嘴巴鼓鼓的,“让舒畅多努力呀!”
裴迪文苦笑,“这还得你帮忙呢?”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我怎么帮?”
“这是我从香港请过来的育婴师。”裴迪文向他们介绍中年女子,“她已经有了十多年的育婴经验,她会在滨江呆到BABY上幼稚园前。”
她看看萧子辰,又看看裴迪文,“大哥,你能坦白你这样做的目的吗?”千里迢迢从香港带过来的,耳濡目染,孩子说不定也会跟着讲一口鸟语,那么……
“讲目的太没人qíng味了。子辰工作忙,家里的保姆又要做家务、做饭,还要带孩子,怎么忙得过来呢?”
“大哥,你在忽视我的价值。”她反驳。
裴迪文意味深长地一笑,“灵瞳,你的价值不在这里。”
原来,滨江市政府已经对北城区改造开始立项,在年初的人代会上正式通过,现在已紧锣密鼓地动作起来了,可她的设计还没个边呢!
裴迪文不仅给她送来一位高级育婴师,还不知怎么说服了隔壁的租客,把房子腾了出来,改建成她的工作室,里面有两台电脑、打印机,居然还有一台晒图机。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询问地看向萧子辰。
“你的注意力都在宝宝身上了。”
她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亲爱的,你这话没什么深意吧?”
他一挑俊眉,伸手搂着她,“你说呢?”
她乐了,亲亲热热地咬了下他的唇,“嫌我冷落你了吗?没办法,我忙呀!唉,好象大哥不会放过我了。”她看着设备jīng良的工作室,这好象花了很大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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