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这误会有点大。
“寻兄,你听我一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张相如还在喋喋不休。
寻梦在张相如眼中是男子,若直言这布帛赠予江玄之,定会引出他更大的冲击与教导,为了省心省事,她便编瞎话敷衍道:“我这是替六殿下代笔。仲灵无微不至地照顾六殿下,他心中感激,可惜伤势未愈,无力动笔,这才托我来写。”
张相如恍然大悟地点头,刘晞缓缓走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寻梦刚扯个个弥天大谎,猝不及防被逮住,舌头打结不知如何措辞,张相如倒是磊落坦荡,张口便道:“六殿下来得正好,寻兄已替你写好诗作。”
寻梦:“……”没法收场了。
刘晞的伤势有所好转,这两日时不时下地走动,听张相如之言顿觉莫名其妙,看到寻梦那副有苦难言的表情,笑盈盈走过来:“是吗?我看看。”
寻梦蹙眉,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刘晞一把夺过布帛,看诗句便猜出几分,偏偏不想让这诗作落进江玄之手中,赞道:“不错,我甚是满意。”
寻梦:“……”
他面容含笑,貌美倾城,眉梢微挑,隐含一抹得意之色,寻梦忽然不乐意了,跳起来一把抢回布帛,凶巴巴道:“不是给你的!”
张相如慌了,明白她先前是谎言,怕她一时想不开,忙上前劝道:“寻兄,你冷静些,莫要做傻事。”
“……”寻梦被他气笑了,凝视着手中的布帛,这物件人尽皆知,还如何拿出手赠江玄之?罢了,索性不送了,她冲出屋舍,大声嚷道:“仲灵!仲灵!”
仲灵正在厨房替刘晞煎药,闻声走出屋舍,只见寻梦怒气冲冲奔过来,将一块布帛塞进她手中:“仲姑子,这是张长史赠你的!”
话落,身影如风般折回,紧随她而来的张相如呆呆立在那里,犹如石化,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匆匆追寻梦而去,嚷嚷着:“寻兄,你这是何意?欲陷我于不义吗?”
仲灵摊开布帛,只见布帛上工工整整写了一首诗,还不待她读完,手中一空,刘晞抢过布帛,笑得倾国倾城:“一场误会,这物件不是给你的。”
寻梦的表心意大计便这般泡汤了。
江玄之的奏疏终于大功告成,洋洋洒洒五千言,大体关于民生问题。
其一,轻徭薄赋,农业税在原先基础上减半,人头税减至三分之一,男子徭役为三年一次。其二,鼓励农业生产,加强粮食,预防饥荒。其三,开放炎朝垄断的山林川泽,准许私人开发山林和鱼业资源。其四,储备取消出入关的通行传证,促使人口流动,降低商旅往来成本。
他搁下笔,捏着发酸的眉心,余光瞥见近日新写的文卷《论前陈之灭亡》。近几日,他查阅书卷案例,书写这卷民生相关的奏疏,无意中想起白冰之言,一时胸中有感,鬼使神差地写了那份文卷。因无法确定白冰所言,那份文卷他暂时不会呈于御前。
连日忙碌,好在赶在抵达颍川之时完工了,余下的时间,他终于可以做些其他事了。
院中传来嚷叫声,他起身走到门口,见张相如敲着寻梦的室门,口中念念有词,而那扇门迟迟无人打开,张相如便契而不舍地敲着。他转头吩咐侍立在旁的蓝羽:“唤他过来。”
张相如来到江玄之跟前,一五一十道出方才之事,既纳闷又委屈道:“子墨,你倒是评评理,我好意相劝,她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陷我于不义?我实在是不懂,寻兄的性子愈发难测了……”
江玄之笑了,眸光潋滟似一汪春水:“此事交予我吧。”
话落,他朝寻梦的屋舍行去,张相如呆住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那春意蓬勃的表情,还有那种温柔含笑的目光……张相如从未见过,一时心神俱震。
屋外再度传来敲门声,轻柔和缓,寻梦烦躁地捂住耳朵,意外听见了清润的嗓音:“是我。”
她精神一振,奔去开门,却在门前止步,迟疑片刻,打开室门。
江玄之温和地凝视着她,笑道:“我自小在颍川长大,要我引你四处逛逛吗?”
寻梦眼眸晶亮,满脸向往,又迟疑道:“你的奏疏写好了?”
“恩,走吧。”他转身向驿馆外走去。
寻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其他人不去吗?”
话一出口,她便恨不能咬断舌头,难得与他独处,她竟如此不懂得把握时机,提那群惹她生气的作甚?
“你想让他们同去吗?”江玄之随口问道。
“不想,一群惹人生气的。”想起方才之事,她仍是满腹火气。
江玄之轻笑,不置一词。
长街上酒肆林立,行人如织,嬉闹声不绝于耳。午后的暖阳洒落而下,映出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庞,或苍老而慈祥,或精明而市侩,或俊秀而潇洒,或清丽而单纯……宛如一幅异彩纷呈的美丽画卷,描绘着独特的颍川风情。
行至街角,忽见一个短衣着装的中年男人,守着一只竹编大笼子,笼子里蹲着几只兔子。那兔子通体洁白,小巧可爱,引得一群女子聚集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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