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儿!”华廷急匆匆跑过去,使劲呼唤着他,只见他唇色发紫,昏迷不醒,显然是中毒症状。
皇后见状,急急下令:“宣医正。”
医正上殿之后,仔细将华昌全身检查一遍,又验了验那碗带血的枭羹,回禀道:“陛下,这碗枭羹有毒,华郎君中毒了。臣学艺不精,无力解毒,只能暂时延缓毒发。”
寻梦正幸灾乐祸地瞧着昏迷的华昌,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竟然是毒/药?还是医正无法医治之毒?
江玄之一直在暗中观察寻梦,此刻捕捉到她脸色异样,笃定了一件事:华昌中毒与她有关。
华廷急红了眼,顾不得礼仪,拉住医正吼道:“什么叫无力解毒?”
“兄长。“皇后恐他御前失仪,做了出格之事,急忙叫住他。
这声叫唤让华廷清醒过来,他直直跪在刘贤易身前:“陛下,请您救救昌儿,还他一个公道。”
纵然君臣心有嫌隙,当着众人的面也得装装融洽。何况华廷爱子中毒昏迷,将心比心,刘贤易终究动了恻隐之心。他亲自扶起华廷,宽慰道:“华卿且宽心,朕自有决断。”
他朝身旁的内侍赵同道:“赵同,查今日膳房所有经手枭羹之人。”
“诺。”赵同得令,谦恭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赵同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宫女。他在陛下身前回禀:“陛下,膳房宫人正在接受盘问,此宫女声称她见到了可疑之人。”
刘贤易不怒自威道:“说。”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陛下,婢子盛好枭羹,听到膳房外有男子呼叫救命,便出去探看。回膳房之时,意外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婢子当时未曾在意,如今想来有些蹊跷。”
“是谁?”不待刘贤易发问,华廷急切地追问。
刘贤易淡淡瞥了他一眼,直到华廷向后缩了缩,才缓缓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背影的模样吗?”
“当时天色已暗,不甚清晰,但观其身形步履,应是个年轻男子。若能再见一次那个背影,婢子可以辨认出来。”没想到,这宫女倒是个机灵的女子。
“所有男子站到殿内。”刘贤易金口一开,无人敢不从。
寻梦心中打鼓,倘若这宫女撞见之人是吴域,她必定会被堵在膳房之外。所以这宫女撞见之人一定是她,这可如何是好?她瞥向吴域,只见他一张脸煞白如雪,显然吓得不轻,想来定是以为这宫女所撞见的背影是他了。
寻梦琢磨着:被人指认,不如主动承认。或许陛下会念及她的坦白,从轻发落。想到这里,她起身跪到殿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去过膳房。”
“是你下的毒?”华廷立即冲她吼道,抬头望了一眼江玄之,又道,“是江御史指使你的?”
江玄之长身玉立,一脸淡定从容,如一只孤傲的仙鹤,不染凡间的尘埃。
“我只说我去过膳房,不曾说我下毒。”寻梦冷冷顶了回去,言辞颇为不敬,“华左相第一时刻联想到江御史,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你……你敢这样与我说话……”华廷气血涌动,怒从心生。
“咳——”刘贤易轻轻咳了咳,转眸问寻梦,“你去膳房做什么?”
“陛下容禀。”寻梦将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臣不擅诗词,偷偷躲了出去。在沣河水岸偶遇六殿下,闲谈了几句,正欲折回,偶然听到华郎君指使吴郎君在江御史的枭羹中下药。臣素来性子顽劣,一时起了玩心,便将江御史那碗下了药的枭羹和华郎君的枭羹对换了。”
事情被拆穿,吴域惊慌地跪在地上,狡辩道:“不是,绝无此事。”
他不能承认,华昌中毒昏迷,所有的罪责便要他一人承担了。
“儿臣可以证明,寻无影所言不虚。因为儿臣折回之时,撞见华昌和吴域拉拉扯扯去了沣河水岸。”素来爱看戏的刘晞笑着出来指证,拿眼盯着寻梦,仿佛在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们……”吴域摸了摸额头的汗,“我们只是……”
他吓得六魂无主,不知如何辩解了。
“混账!”刘贤易冷呵一声,“在朕面前还敢如此狡辩?”
“陛下饶命。”吴域伏跪在地,“域也是受人胁迫。华郎君声称那只是令人一时神志不清而出丑的药,域这才敢如此做……”
“莫不是你偷偷将药换了?”皇后插话道。
“域敢以性命发誓,绝无此事。”吴域说话十分诚恳,叫人听不出虚假。
“陛下,吴域言辞诚恳,不像虚言。既然他不曾换药,那么寻无影换完枭羹之后,是否偷偷下毒了呢?”华廷又将矛头指向了寻梦,只怕他的意图不是寻梦,而是她身后的江玄之。
寻梦抿唇不语,这点她无法自证清白,但她记得吴域当时有个墨色瓷瓶在手。若是能证明那瓶中残余的药与华昌碗中的药一致,也算替她洗刷冤情了。
她转眸问吴域:“你手中那个瓷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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