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想了一回,也不说话儿了,买好了东西,便也回府去。
是日,因着秋闱将近,虞仲煜近日便也没温书了,姜尚书传话叫虞仲煜过去,说是考校考校。
二老爷听说,也便嘱咐一番,“虽说我也验过你功课,可你舅舅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比之我只有更精细的,好歹你听他说说几位考官脾性,与你只有好处,且谦虚些。”
虞仲煜听说,躬身称是,便出门来打算过去姜府,虞宓听说,也要跟去玩耍。
于是兄妹两个便一道过来,虞仲煜自二门处别过妹妹,进外书房去寻姜舅舅。
虞宓也便到姜太太处去问安,园里妈妈说是夏季困觉,正睡着呢,“可不巧呢,表姑娘过来,咱们太太近来身子不爽利,这会子歇晌午还未起呢,请姑娘先到侧屋里坐。”
虞宓笑道:“我常来的,又不是什么贵客,不必为我费心,妈妈忙去罢,我自去玩儿。”
便又说了几句,出来上房,打算过去寻姜元让。
☆、第三十七章
晌午时分, 院子里静静的, 想来府里下人趁着主子歇着, 皆打瞌睡去了。
虞宓带着丫头一路从廊下走,自禄波园过来, 一路上石桥池沿, 佳木葱茏, 细风徐徐,倒也凉爽。
虞府里三个公子今秋下场, 府里上下皆瞧着。
因着姜成斌习武, 姜元让不曾入学求业, 便都罢了。
姜府里只姜绍谦一个, 却也是第一次下场。
姜太太先前便念叨,府里公子一日两日都大了, 趁着她还硬朗, 该紧着婚事呢。
兄弟几个不知如何,一听这话, 忙都走了人,气的姜太太后头直骂不孝。
转过石桥,一排垂柳绿丝绦绦,底下好似站了个人, 垂柳荡漾, 看不清楚。
虞宓细细瞧了一眼,翻身问云桑,云桑笑道:“可不是呢, 倒像是二爷呢。”
虞宓点一点头儿,示意身后的丫头莫跟着,一个人悄悄过去,“大热天的,表哥不在屋里歇着,大太阳底下做什么呢?”
姜绍谦转过身来,眉目清俊,眉锋微挑,嘴角弯了弯,“表妹何时来的?大热的天,还往外头来,只有你了。”
虞宓小心下去河岸边,脚下青草绵软,踩上去便没踏实感,笑道:“正是天热,该多走动才是,成日家闷在屋里,人都是软的。”
姜绍谦嗯了一声,目光仍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片树叶晃悠悠落下去,往四周荡出一层层波纹。
虞宓偏头递过去目光,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微微笑道:“表哥秋闱下场,妹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先贺祝表哥旗开得胜,榜上有名罢了。”
姜绍谦甩甩长袖,别过手去背着,“倒借表妹吉言,若有幸中举,表妹可得备好贺礼才是。”
虞宓笑道:“表哥只管说来便是,不为难的,也不能吝啬。”
姜绍谦侧过头来,瞧她一眼,淡淡一笑,“我瞧着你给四弟做的抹额衣裳皆合我心意,什么时候我也得了表妹亲手做的,便也得偿所愿了。”
虞宓笑道:“这有何难?便不当贺礼,表哥既要了,我也给的。”
姜绍谦忍不住笑,打趣她道:“罢了,还是别劳烦你了,老四年纪不大,派头倒不小,知我劳累你,少不得要埋怨我呢。”
虞宓瘪瘪嘴,不在意道:“多大的事儿,也值当?不知便罢了,表哥既开了口,便是看得起我手艺,改明儿我得闲了,便给表哥做一二件便是了。”
既是这般,姜绍谦便不再推脱,等老四知了,也便木已成舟,倒看他能如何。
陪着说了会子话,虞宓便想着走了,姜绍谦却道:“表妹慢些,我还有事儿请教你。”
虞宓转头瞧他,等着他说。
姜绍谦默了片刻,方道:“表妹觉着郡主如何?”
虞宓愣了愣,想到常来姜府的郡主应是大表嫂表妹――宋湘雅。
反应过来,不明姜绍谦意思,斟酌道:“公侯府里出来的,自是只有好的,且我瞧着郡主斯文有礼,待人和善,是个极好的人呢。”
姜绍谦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这样吗?”
虞宓没听清,以询问的眼神瞧他,姜绍谦微微一笑,“没事了,过去罢,我也回去了。”
说了个没头没尾的话,虞宓一头雾水,且又想起往日一次瞧着他跟宋湘雅两个说话,又不好多说,也便丢开手不提。
便带了丫头过去余晖院,进了院子里来,四下一片里没个人影儿。
虞宓吩咐丫头们自去玩儿,屋里出来人,巧是云艺,说了几句话。
笑道:“四爷正屋里呢,姑娘进去坐罢,云桑姐姐且跟我来,咱们姐儿两个一处去说话吃茶。上回你说的那个锁边针法,正巧再教教我才是。”
云桑的娘乃是虞府里管针线的,手上的活儿自不必说,虞宓好些做衣裳的手艺便是跟她那学的。
便笑道:“你去便是,我不要你伺候。”
姑娘既发话,云桑便跟云艺出去,虞宓自个进去寻姜元让。
但见书桌后的人,形容孱弱,气度却不俗,端正直坐,眉宇间皆是刚硬。
察觉屋里多了人,目光遥遥望过来,瞧见是她,便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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