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千金_贡茶【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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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叔叔,这是我欣姑姑,最善看面相的。”贺圆清脆的童音甜甜道:“我上次在将军府里听得老太太说蒋叔叔时运不济,至今娶不到老婆,很是可怜。正好欣姑姑送我过来这边,不如让她顺道帮蒋叔叔看一看相,看看什么时候娶得到老婆。”

  什么什么?蒋桔有些愕然,是我不想娶老婆,怎么变成我娶不到老婆了?

  贺子欣听得贺圆的话,不由抬眼看蒋桔,见他膀圆肩宽,浓眉大眼,正是一副武将的好相貌,不由暗赞一声。谁知蒋桔正好也抬眼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一下碰在一起,一时都转开头。却听贺圆还在说:“姑姑,你给蒋叔叔瞧瞧嘛!”

  “嗯,你蒋叔叔会娶到老婆的,你别担心!”贺子欣略有些尴尬,轻轻道:“圆姐儿,咱们回去罢!”

  “我跟小哥哥说一句话才走!”贺圆挣开贺子欣的手,略走前几步。

  蒋桔见得贺子欣只淡淡瞥他一眼就转开头,也不甚在意,正待走开,忽听那边有声音道:“接住!”一时有一物夹着风声掷了过来。不由一低头,一个旋身避开了。耳边却听得贺子欣“哟”的一声,暗道不妙,手一伸扯开贺子欣避过那物,不想贺圆在后头却又冲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贺子欣的大腿,却抱在膝盖弯处。贺子欣一个站不稳,一下扑向前。蒋桔眼明手快,左手一伸,恰好贺子欣就倒在他左手的手臂上。却听得风声夹着另一物再次掷了过来。这回掷的方向却是朝着蒋桔左手臂的。蒋桔一缩手,把贺子欣搂入怀内,右手顺道一抄,却把还搂在贺子欣膝盖弯处的贺圆提了起来,堪堪避过那边掷来的物事,这会定眼一看,却是两只靴子,不由扬声骂道:“那个扔来的靴子?待会定叫他光脚走回家去!”

  贺子欣趴在蒋桔怀里,一时羞得满面通红,低低道:“你先放开我!”

  蒋桔鼻端闻到一股似兰非兰的香气,怀抱里温温软软的,这才想起抱在怀里的是一个妙龄女子,而不是一向跟自己打打闹闹的侄儿,一时忙松了手,瞥眼见贺子欣霞生双颊,明艳照人,倒有些发怔,无端端也红了脸。却听贺圆笑嘻嘻道:“蒋叔叔好厉害,伸手抱住姑姑就避开那靴子了。”

  “圆姐儿不要乱说!”贺子欣急急嘱贺圆,一时跺脚跑了。

  这会儿,贺守却光着脚从另一个方向悄悄潜了。

  恰好李妈妈寻到练武厅这边,便领了贺圆先行回房了。

  蒋桔绕了一圈寻不着那扔靴子的人,一时不见了贺守,便疑惑是贺守所为,暗暗寻思:嘿,打不过我就玩yīn的。因见天也不早了,待要领了几位侄儿回府,却见贺年匆匆来了,拉了他到一边道:“适才圆姐儿说道欣妹妹领了她来这边,却冲撞了副将大人,这厢代为赔个礼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九股缠成的红线塞在蒋桔手上道:“你绕在手指上,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蒋桔看着手中的红线不由怔了一怔,九股缠成的红线一向有冲喜,去晦气之说,这是?

  “欣妹妹十五岁时许了顾家少爷,谁知顾家少爷不上半年就亡故了。欣妹妹自此被人说是不祥人,也不敢乱出房门。只没想到今儿会撞了副将大人,……”贺年云淡风轻,把贺子欣的qíng况略说了一遍。

  像贺子欣这种亡了未婚夫婿的姑娘,若是不慎撞了未婚男人,却要结了九股的红线给对方去晦气的。

  “欣姑娘却没撞着我!”蒋桔听完贺年的话,把刚才的qíng景复述了一遍,摇头道:“你们倒冤枉她了!”

  “虽如此,大伯娘得知了此事,只怕还要责罚于她。”贺年点点头道:“我倒是嘱了圆姐儿不要跟别人说此事,只是她小小娃儿,却怕守不住话。”

  蒋桔捏了手中的红线回到府里,待要换下衣裳时,手臂一举,隐隐约约却闻得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愣神间,记起贺子欣曾靠在自己左手臂上,这幽香却是她身上的味道。

  “这姑娘的境遇也有些可怜!”蒋桔一时倒想起贺子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愣愣出神。

  却说贺子欣回到房里时,犹自觉得脸颊发烧,揭了镜罩往镜子里一照,脸如桃花,慌慌扣了镜子,只觉心里“砰砰”乱跳。她十五岁时许了顾家少爷,只那回家里办宴席时远远见了顾家少爷一次,也瞧不真切。不过半年,那顾家少爷便病亡了,自此后,便极少出房门,除了家里的父兄,几乎不见其它男子。今儿被吓了一吓,又被一个陌生的壮健男子搂在怀里,心绪一下全乱了。脑子里不时晃动刚才的场景,一时又怕被其它人瞧见了传出闲话来,又怕贺圆年小不懂事,把刚才的事四处去说,不由坐立不安,一夜辗转反侧睡不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却发起烧来。倒把婆子丫头吓着了,忙忙去禀报大太太,一时请医问药,人仰马翻的。

  第二日傍晚,蒋桔却从蒋华安等人的口中得知贺子欣病了,一时随口问了两句。蒋华安漫不经心道:“因不见了贺守,却听得是派了他往城外请一个名医,说道是大房的欣姑娘生了急病。”

  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病了?蒋桔略略皱眉,当时那靴子飞过来时,自己却是不该拉她的,应该一掌辟开那靴子才对。姑娘家最重声誉,没准是因为自己当时不经意搂了她一下,她怕人知道,这下着了急就病了。

  蒋老太太本来在喝茶,听得蒋桔问贺府姑娘的病qíng,一时惊奇得咧开嘴忘了喝茶,莫不成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不到半天,蒋老太太便把贺子欣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时拉了尚婕进房商议。尚婕笑道:“我倒是见过欣姑娘的,那相貌自是百里挑一,更难得的是一副玲珑心肝。可惜先时许了顾家少爷,那少爷一亡,就有传言说道她是克夫命,这便误了婚事了。”

  “咱们蒋家全是武将,阳气最盛,命最硬的,她小姑娘自然克不动。”蒋老太太嘿嘿笑道:“我先时倒叫子母庙里的师博给你小叔算过命,说道他命硬,最好挑个许过人,又悔过婚的姑娘配他,才不易把人家姑娘克伤。听着这欣姑娘正好呢!”

  年底时,京城里盛传一件事,说是大将军那个冰山小弟弟蒋桔居然令人上贺府去求亲,求的还是那个传言克夫的大房小女儿贺子欣。

  “听说是贺老太太因见贺家子弟镇日坐学堂诵书,怕他们身子荏弱,特意请了将军家几位哥儿过去指导武艺,后来贺家有个护院贺守说道蒋家哥儿有一招教的不对,引的蒋桔过去指导。蒋桔在贺家园子里见着贺子欣,不知为何,倒看上了她,后来就上门去求亲了。”

  各种版本的传言中,贺子欣顺利于十九岁这年嫁到蒋家。

  24、兄妹一条心

  年底时,贵姐的大哥来荣上京准备应考,兄妹相见,自是欢喜无限,因见贺诺极像自己,来荣笑道:“词哥儿和圆姐儿十足十像妹夫,难得诺哥儿倒像我们郑家的人。”

  “舅母也这样说呢!”贵姐说着,笑问起祖母并爹娘等人的qíng况。听得祖母郑婆子上了年纪,脸上却开胎脱皮,不由笑道:“阿嬷莫不成像那蜕皮的蛇一样,脱了一层皮之后要返老还童不成?”

  “倒是请大夫瞧了,说没有大碍。只是额角上脱皮,脱的白生生的,脸颊上的皮却完好。这秋冬拿帽子一罩也就过去了,至夏季时,脱了帽子,看着却有些寒碜人。”来荣笑吟吟道:“阿嬷不知从哪儿听来一个法子,每天起个大早,跑到荷花池采那露珠洗脸,说是能让皮肤不再脱皮的。她每天起早跑来跑去,又踏腿又揉脸的,看着却比先时还jīng神些。因节下忙,她起的早,居然把堆在院子里的柴也劈了,还抱怨粗使丫头没力气,居然提不动一桶水,嘀嘀咕咕说道她年轻时却比丫头能gān活之类的。”

  贵姐听的发笑道:“我倒备下许多物事儿要给阿嬷的,明年你回家,正好捎给她。要给娘的东西,我倒叫人捎到爹爹上任的地方儿去了。”

  “你手头紧的话,倒不用给他们捎东西了。他们这会儿只怕比你还有银子使呢!”来荣笑道:“你临上京城时,不是让叔叔雕了好几种新款的小房子?那小房子捎了出海卖,那边的人在下面装了发条,一拧动,小房子就在地下滑行,一下就翻个几倍的价钱又倒手卖出去的。那接头的严科极机灵的,自己悄悄买了发条,又买了几只人家装好发条的小房子回来细端详,倒叫他看出道道来。这回雕了小房子,便让叔叔这边的人自行装上发条再出海去卖,可赚了好多银子。他还算厚道,并不多要,照着以前那样的多要了两成的钱,大家也说他公道。今年卖木雕分到手里的钱,比往年多了不止一倍的。咱们跟叔叔又没分家,叔叔手底有钱,也就是咱家有钱。而且那木雕小房子还是你想出来的,叔叔婶子可是感激你。这回上京来,还悄悄托我给你捎银子呢!”说着掏银票出来塞给贵姐。

  贵姐听得家里把房子翻新了,几位嫂子帮着gān娘搞胭脂铺,也有收入,并不缺银子的。一时便收了来荣的银票,笑道:“谁能知道我来了京里,反倒穷了下去呢?如今还要用你们的钱,说出来人家都要笑话的。”

  “这有什么,你要有了钱,一样会给我们用。”来荣像小时候那般瞅瞅贵姐,笑眯眯道:“咱们家只得你一个女孩儿,虽是出嫁了,家里还给你留着房间,可没把你当外人,你自己可别先见外起来。”

  兄妹述着话,小橄榄和贺圆一时进来叫舅舅。来荣抱了这个,又抱那个,细端详一会笑道:“先时上京时,觉着词哥儿比圆姐儿略高些的,怎么这会看着差不多高了?”

  “圆姐儿今年是高的快些,两个看着就差不多高了。”贵姐让龙凤胎背靠背站着比个子,笑道:“他两个这会要是穿一样的衣裳,一个不小心就认错了呢!”

  来荣因笑着考较了小橄榄和贺圆的功课,点头道:“两个却聪慧,难为小小年纪记的东西倒多。只是小孩子聪明却容易自骄,还得多引导些方好。”

  小橄榄和贺圆极喜欢这个温和有礼的舅舅的,一时缠着讲故事,又问些书中的掌故。来荣倒一一的回答他们。至晚贺年回来,郎舅两个倒是述了好些别后之话。

  第二年三月份时,杏榜一出,来荣这回却中了二甲进士,一时贺府也与有荣焉,摆了酒为他庆祝,贺府众人连带的也高看贵姐几眼,又笑道:“年哥媳妇的爹爹既是进士,现下大哥也中了进士,将来若是哥儿也中个进士,那才叫一门三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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