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公叔翎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怀着心事,并非单纯的与他同行。
他本该对她心存防备,但他没有防她。
原来即使她刺杀过他,他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依然补完了这幅画。
那时候,他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若不是她用怀孕欺骗他,他又会把这幅画如何安放?
她伸手,完全推开那画卷,就在这时,她整个人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拉了过去。
不等她反应,他已抱着她冲出火场……
烈焰中,画卷上的景深二字被火舌一卷,迅速化为灰烬。
(二)
燕国,子之府。
红纱曼妙飘舞,地毯上盛开着精致且绚烂的巨大红莲。
房中火光摇曳,烙铁渐渐被烧红,红的透光。
修长而白皙的手,从紫色的宽大衣袖里伸出来,将那烙铁把手盈盈一握。
子之一只手将烙铁高高扬起,一只手掂着酒壶。
宽大的紫袍展开来,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一面饮过酒,一面将烙铁从每一个被绑好的士兵面前掠过,步子犹如起舞。
这些士兵无不牙齿打颤,眼前这个妖冶的男人明明闭着眼睛,却杀气毕露。
子之随手把烙铁往一个士兵身上一靠。
嗞啦一声,是烙铁贴到皮肉上烧焦一片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他闭着眼对着旁边的士兵侧耳道:“你来说。”
被身边同伴的喊叫声吓得尿裤子的士兵立刻知无不言。
“我我等是燕国人,被齐国俘虏以后又做了齐兵,这这这些年两国在燕境交战频繁……我等就偷偷准备了两套战服。”
在边境战场,常有这样的士兵,哪国得利,便冒充哪国士兵,以此保全性命。
红纱掩映出,传出一女子沙哑的质问声。
“你们既是燕国人,为何不认燕国长公主?”
士兵结巴着辩解:“我我我等没想到真的是……”
子之举起烙铁直接塞进了士兵嘴里。
他发出痛苦而奇异的闷声,子之仰头喝了一口酒,拔出烙铁利落的转身对准另一个士兵的脸。
突如其来的烙铁热气腾腾,逼得人睁不开眼睛,吓得这个士兵屏住呼吸。
“你来说。”子之的声音稳而冷。
士兵扫了一眼那两人的惨状,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眼前的主是要听实话,说实话就没事了。
“公主不和亲,燕燕国才没有盟友,仗才打的没完没了,我我我们就是知道那是燕国公主,心里恨!上头给的命令又模糊不清,所以我们才,才……”
“闭嘴!”红纱后传出女子痛苦的喊声。
她和飞烟为了燕国受尽委屈,出生入死,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眼前这些禽兽,便是她们拼尽一切保护的……燕国人!
子之把烙铁重新放在火里烧,手指摆了摆。
“玄月!没听见公主说闭嘴么,还不让他闭嘴。”
“是!”名叫玄月,身穿紫衣的少年立刻上前,拿着针当场开始给那人粗暴的缝嘴巴。
粗利的针狠狠扎下去,人肉薄而软。
“不要……不……唔!”
任凭他鲜血直流,玄月面无表情,手里的“针线活”一刻都没有停。
子之叹了口气,仰头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重新拿起烙铁,眯着眼向下一个人走去。
“你来说说,太子去救长公主的人呢?”
这人在子之的靠近中剧烈的发抖,冷汗如豆。
“听听听说,他他他是受军师鹿毛寿所托才救长公主的,派人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军师,其实他只派了三个人,已经让我们杀了,埋在后山了,啊!”
子之把烙铁摁在他两腿之间狠狠的拧动着,这人痛到青筋暴裂,直接毙命。
“三个人……”红纱后传出诧异的声音。
她难以相信,表面上善良温厚的太子,为了夺权,竟然真的可以见死不救。
虽然她是子之的人,但她也是他亲妹妹啊!
“大哥他可以可以这么狠心。”她声泪俱下。
在那个山洞里,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最该来搭救的人却成了把她推向深渊的帮凶。
如果不是子之的人找到了她,她已经自裁了。
“如玥,别哭了。”
子之睁开了眼睛,声音悲戚。这双狭长的凤眼盛满悲伤时,能令秋水红枫失色。
如果一开始。
他没有故意安排那场一定会被截的和亲,没有派如玥去公叔翎身边,如玥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
子之把酒壶握在手里,握的越来越紧。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他不救我为什么!”姬如玥哭得肝肠寸断。
酒壶猛地炸裂,姬如玥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只见子之用满是鲜血的手,握住了剑,挥手斩断了束缚那些士兵的绳索。
猎物出栏,猎人便悬箭在弦上。
“啊!!”红纱飘绕间,传出男人惨绝人寰的叫声。
以那红色莲花为圆点,子之开始了一场残忍而美丽的狩猎。
没有人能逃得过他酒后的剑,但也没有一剑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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