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人。”他挥着袖子,避着地上碎了的玻璃过去。
姜流苏不曾见过陆平生,只是对上叔叔的眼神时不知说什么好。
祁小公子看着他,给他理了理衣裳,然后一巴掌扇过去,嘴角抖着,又咳了好多声。
“你是蠢了,这也是可以带外人来看的吗?我们祁家已经破败至此,你是最后踩了一脚要踩垮它了!”说罢他深深一叹,姜流苏脸上浮现出掌印,可他不在乎。
*
江师爷从祁爽夷的卧房出来,天黑了。
阿祁穿好衣物没有跟他出来。而祁小公子带着姜流苏堵在了门口。他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江若谷都怀疑是被祁爽夷这个女人给榨干了。
看过祁爽夷的那些东西,练手剥的皮削的骨后他是一一取了物证,如此一来身上都是血的腥味。
他不是很在意,反而笑了笑,眉眼弯弯,从祁小公子身边绕了过去。
“你们祁家完蛋了。”他身后有人道。
祁小公子目送他离开,他这一身丧服着身仿若是早有预料。
风吹着猎猎作响,祁爽夷被他揪着头发出来时他似疯癫了一般。平日病猫一般今个却是格外的残暴。
他一边哭一边把她带到祁家的祠堂,已经残破不堪的祠堂里都是灰,从头到尾姜流苏都冷眼看着。
在他眼里祁爽夷是个荡。妇。这些年做的事情死有余辜,如今苟活现在是老天瞎眼,只是从前他不明白为何祁小公子一直保着她。
祁小公子当着姜流苏的面,押着她跪下,一向任性的祁爽夷很听他的话,脸上挂着笑,狼狈不堪中仿佛夹杂着一种解脱。
“怎么,你想弄死我?”祁爽夷一字一句道,扭头看着他,一头长发如瀑,半遮着暴露的肩头,胭脂被擦掉后唇色有些许粉红,不过干的翘了皮。
祁小公子苦涩咽下那些话,只道:“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他们逼我的时候我就不想活,后来那些下人也敢,我早就觉得这身体于我是个累赘,不干不净活着,对着这些排位,你要我怎样?”她嘶声道。
祁小公子望着上面的排位,沉默地末了泼了油,点了火。
“他们不是东西,你却为此不珍惜自己。我说保护你,我做到了,你呢?”祁小公子逼问道。
他搂着的祁爽夷哽咽着,脑子里浮现出很久以前祁爽夷的模样。
十几岁的她模样生的不错,因为是爹从外面带回来的,遭人白眼的多,有人揣测她是捡的。生气的祁爽夷什么都不怕,打的头破血流后被关在了小柴房里,吃喝都要经过允许才能送过去。
她那时候跟姜酒一样倔强,饿的晕过去了也不叫唤一声。祁小公子是她堂兄,面冷心热,好心给她吃喝。至于衣物,等到那一日她被外面的小厮偷看光了才知她其实穿来穿去都是一套。
第一次洗澡被人偷看,她气疯了,这事翻来想去都咽不下,最后她把小厮打晕了阉掉。祁小公子也是后来知晓。
她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祁小公子好奇之下跟着她很久,后来看到她被人压在墙角糟蹋。她硬气地一声不吭,趁着她可以叫伯父爹爹的人到高潮时对着脖子一口咬住,咬出血来弄得人生疼,被一巴掌扇的歪过头。
事毕她跟破布似的被人丢在墙角,眼神无光,好一会才慢慢恢复,呸了一声拼命去搓洗自己的身体。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祁小公子说。
祁爽夷想了想,揪着他的衣襟,唇贴着她的喉结,突然咬了一口。
“你现在想我死,还想我变成从前的样子,你愿望可真大。”她嘲道。
屋里烧起了烟,呛人口鼻,祁小公子摸摸她的鬓发,扭头对着姜流苏道,“你可以滚了。”
姜流苏却人已不在。
门口被火光照亮一片,两个影子慢慢被吞噬。
她趴在他胸前,祁小公子有一年春天给她端了一盆小苍兰,十几岁不到的小少年冷冷看着她,强硬塞给她,只道:“你养好花,我把你养的同花一般。”
她心头一颤,伸手抖着没结稳。
祁小公子不悦道:“你故意的罢。”
祁爽夷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就透露出此刻的心情。如今想想,那是一种悸动,有人把她这样,被当做草芥的人当娇花莳弄,虚假的像在梦里。
如今她也在梦里,梦回了过往。
“我没把自己养好,你的兰花赔不了你,我把自己赔给你,我陪着你一起死。”她低低说,彼时火烧灼到了衣角。
祁小公子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畔轻道:“很好。”
*
姜酒无意识被阿葱扶着,火光冲天照亮她的脸庞,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口里喃喃道着什么,离了祁府郎大公子走在了前面,守着江若谷出来。
他回身看着姜酒,问道:“青衣草不管用吗?”
阿葱摇摇头。
他抓着她的手,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替我等着江大人,我先回府。”
说罢抱着她先上了马车,这一条街空空荡荡的,风把帘子掀开了一角,她抱着的姜酒闭上眼睛显得很是脆弱,脖子纤细的可以一把掐住,稍用力仿佛就可以掐死她。
52书库推荐浏览: 七月闻蝉 天作之和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