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方孰玉能说出口的理由。
更深层次的原因,就他看来,齐王未必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风光霁月、礼贤下士,但作为一个王爷,他愿意这样去做,也有足够的耐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齐王最像庆隆帝的地方,便是这份谋定而后动了。
但同时,方孰玉隐隐察觉到,齐王的心思深沉,比庆隆帝更冷淡薄情,以及多疑多虑。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就此打住。
长夜漫漫,也不知两人究竟何时入睡。
然而,时间总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流逝着:不会因为人们的紧张、焦虑、烦恼,而快一分;也不会因为人们的快乐、高兴、愉悦而停留半息。
这场疫症,终于得到了遏制,迁病坊中的患者不断痊愈。
当他们最终走出被隔离多日的迁病坊,再度见到洛阳城里熟悉的景物之时,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疫症!
在进去的时候,他们原没有指望能活着出来。只想着,能不拖累家人,便是最好的结果。
而如今,好端端地走出来了,这怎么不让人恍如梦中?
他们热泪盈眶,相互搀扶着跪下,对着迁病坊磕头道谢,再对着皇宫的方向磕头。要不是皇上英明,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随着走出迁病坊的人越来越多,笼罩着洛阳城的紧张空气为之一松。
这座雄城,重新恢复了活力与生机。
太子前往棣州赈灾的队伍中,也配上了在此次抗疫中有经验的太医,若在灾区发了疫症,便可因地制宜。
得了庆隆帝的首肯,齐王的詹事府,紧锣密鼓地筹建了起来。
为了日后的便利,也为了不大动干戈惹皇帝起疑,齐王并没有另外选择府邸。而是将齐王府的一大片后花园隔了出来,再往外扩了一个院子的面积,一起作为詹事府。
在这件事上,曹皇后刻意保持了距离,并不过问。
一来齐王已成家立业,自有齐王妃替他操持,不似当初那个弱冠少年,需要曹皇后替他建立王府。
二来,这也是为了避免庆隆帝的猜忌。
太子没有母族的支持,若曹皇后对齐王的支持太多,昭阳公主冒险换回来的这个均衡的局势,或许就会被打破。
而这,绝不是曹皇后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件大事的发生,已经成为洛阳城里众多势力关注的焦点。
齐王的詹事府设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请谁来担任詹事,麾下又会聚集怎样的幕僚团队。
这,将是齐王实力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第六百四十章 忍
如果,齐王詹事府里,能招揽到足够分量的人,朝臣们的心便会更想多一层,变得活络起来。
太子是嫡长不假,可他的母妃却早已被废,连皇后的名分都不曾拥有。
真论起来,齐王才是当今皇后的嫡长子,一样有继承皇位的正统资格。
他们两人究竟谁会最终登上帝位,都系于庆隆帝的一念之间。而太子被弹劾的那些罪证,极有可能影响庆隆帝的倾向。
一时间,朝中风平浪静,所有的汹涌都藏在了水面之下。
在墙头观望的人,越发变得多了起来。
齐王府里,书房。
长史舒解世恭声禀报着:“王爷,根据眼下的工期,顶多还有大半个月,詹事府就能竣工了。”因为是改建,需要的工期并不长。
齐王站在书案前,揉了揉眉心,道:“不急。先慢慢修葺着里面的屋宇花园,修得越仔细越好。”
“王爷的意思是,詹事府的大门,留到最后面?”舒解世闻弦歌而知雅意。
齐王颔首认可,道:“何时修大门,等我的吩咐。”
他往日虽然行事低调,也在暗中招揽了不少人手。依他在青年官员和寒门学子中的名声,足可补充完整詹事府的各级官吏。
这些人手,都是他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实干任事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们的名声不响,影响力更是极其有限。
这是皇妹昭阳公主好不容易才替他博来的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他头一回亮出政治资本。仅仅这样的阵容,他如何去跟太子相争?
只怕,朝中的官员都会就此将他看轻了。
所以,他便想了个法子,将詹事府的修葺先拖延着。
在这段时日内,寻找到合适的人选,能让朝中上下认可的人选。尤其是,统领詹事府的詹事,至关重要。
在他心中,已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但他心头属意,对方未必愿意来烧他这个冷灶。
这世上的人,总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更别提,争储夺嫡这样的大事。一旦失败,可能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以他目前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凭什么令人赌上全幅家当来效忠?
而他,为了不让太子抓到错处,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缺乏财路。而招揽人才,需要大量的钱财作为支撑。
若非母后的娘家定国公府,他就连他眼下的幕僚,都养不起。
所以,他无法对跟随他的人承诺当下的荣华富贵,只有允诺在他登基为帝之后的将来。
但那份将来,在眼下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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