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喝酒,不过,我还是想祭拜你,你知道吗?裴家那个恶妇死了,跟你一样的死法,你是被冤枉的,她是被他自己男人亲手处死的。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吧。”景昀对着坟茔,低低说道。
那声音低沉暗哑,惹人心疼。
连林唯枫听了,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他走上前,拍拍景昀的肩头,叹道,“好了,婉音也不喜欢你这样子。”他伸手将景昀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年纪不小了,得找个媳妇,有了媳妇,你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
景昀却说道,“三叔年纪比昀的年长,三叔该操心自己的婚事才是,三叔成亲了,昀再成亲不迟。”
林唯枫一愣,没一会儿就骂道,“你这死小子,居然敢教训你三叔?”
景昀看了看天,“不早了,我们回吧,爷爷奶奶还等着听消息呢。”
“对对对,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林唯枫和景昀,各自上马,往景府而去了。
……
裴元志在桃花湖畔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永安侯那里。
“候爷,世子回来了,还……还让人将夫人也抬进府里来了。”一直站在湖边,监督着沉湖的裴安,在裴元志回来后,马上向永安侯汇报情况。
永安侯的心情,这两天就没有好过。
他冷冷一笑,“他还有脸将那个女人抬进来?让他来见老夫!”
裴安看眼永安侯,小心地应了一声,“是。”传话去了。
永安侯并没有等多长的时间,就听裴元志在书房门外说道,“父亲,儿子回来了。”
父亲?
永安侯听到这个字眼,以往呢,他的心情会十分的好,因为,他有个优秀的儿子,有个青出于蓝的儿子。
有个能光耀门楣的儿子,但是现在,他听到这声“父亲”,半丝儿也不会宽心,只觉得分外的恶心与嘲讽。
“不敢当!”永安侯咬着牙齿,冷冷一笑,“请进!”
裴元志听到永安侯的这声回复,愣了愣,永安侯,为何是这般口气?
他眸光微闪,提着湿衣下摆,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只儿臂粗的蜡烛,忽闪着光,照着永安侯冷峻的神色。
永安侯站在书桌旁,身材矮短,却通身都透着威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走时来的裴元志。
裴元志低着头,缓缓走上前,认真地行了一礼,“父亲。”
虽然,他穿着湿衣,头发上还淌着水,但他贵在长得好看,身材又高大挺拔,所以,看上去依旧是那么风姿卓越。
永安侯打量了他几眼,眯着眼,冷冷一笑,“都说了不敢当了,你还行什么礼?”说着,他甩袖走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了,“连湿衣都没有更换?什么事情,这么紧急来见本侯?”
本侯?
裴元志的眸光闪了闪,永安侯自称本侯,不称为父?
这是知道了?
裴元志的眸光,旋即一沉。
“父亲,儿子一回来,就见母亲她……”他痛苦地闭了下眼,“被割舌挖眼,还被沉塘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父亲要这么重罚母亲?”
“为什么?”永安侯盯着他冷冷一笑,“事情的原因,你应该知道,还问老夫为什么?”
裴元志直起身来,叹了口气,“儿子真的不知道原因。母亲虽然有过错,却罪不该死啊。”
“够了!”永安侯冷笑,“别自称儿子,老夫受不起!”
裴元志眯了下眼。
永安侯接着说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对不对?哈哈——”他仰头冷冷一笑,“亏老夫还将你当亲儿子一样的培养着,哪知——,是替别人养了一场儿子!”
裴元志心头一惊,果然——
他撩起袍子摆,扑通一声跪下了,朗声说道,“父亲,儿子不知母亲做过什么。但是儿子自从记事起,看见的是父亲陪在身边,儿子的眼里心里,您才是亲生父亲。至于其他的人,儿子不知,也不认!”
他目前,还不能同永安侯决裂,否则,永安侯将他除族后,他就难以完成大事。
目前,永安侯和安王走在一起,他得时刻盯着安王那一方,让安王和楚誉,和几个皇子们斗起来。
永安侯的眸光缩了一下,盯着裴元志,未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必竟,自己捧在手心里长的,亲手培养起来的人,说不是自己的儿子了,就不是的,哪里受得了?又哪里说扔就扔得了?
他心中气的是冷玉燕,不该瞒着他!
“父亲,不管将来出了什么事,儿子会一直站在父亲的这一边,也只敬父亲一人。”他磕着头,继续说道,“那个人曾召见过儿子一次,说出了儿子的身份,问儿子有所求,他会尽量满足。”
“……”
“儿子自知,出身比不了其他皇子,就算想要个太子位,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儿子放弃了,只说,求永安侯府,万世不倒。”
永安侯呼吸一窒,万世不倒?
事情做到万世始终如一,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这么想,也是难能可贵的。永安侯的心,开始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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