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含笑,却是说道:“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师母了,既然来了便一道见一见吧。”
程信一怔——
他微微垂下的那双眼睛有一瞬的变化,就连交拢而握的双手也忍不住握紧了几分…世人皆以为卫玠素来随性而为,可他却知晓这个男人所行之事哪一回不是真的部署好一切?就如此次归政。
所以他才奇怪,究竟是因为什么竟然让他突然更变了心意?
卫玠见他未曾说话,便垂眼笑看着程信,温声说道:“怎么,老师不欢迎?”
程信放下双手,抬头看向卫玠…
他的面容一如原先无欲无波,就连那双清亮的眼睛也未有一丝变化:“自然不会。”
他这话一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侧手微抬,恭声而言:“您请。”
…
宴客处的众人依旧看着那戏台——
麻姑拜寿已快至尾,那欢快而喜悦的音调却依旧笼罩在整个程府。
偏偏就在此时,院子外头突兀的响起一声“信王驾到…”
那戏台上几个角一时未曾反应过来错了几个步子,步子易错,那原先敲乐的人便也免不得错了拍子…宴客处中的众人也都是云里雾里,互相对望,口中是言:“信王?哪个信王?”
大晋本就没有多少王爷…
顺天府中更是一个都没有,何况以“信”为封号的,她们却是从未听说过…因此突然爆出这么一个名号,众人皆忍不住一怔。
王昉握着茶盏的手却忍不住一顿。
她微微垂着双眼,果然是他。
在这一阵又一阵的猜疑声中,却有人低声说道:“信王?不就是金陵的那位吗?”
金陵的那位?
这话一落,众人也纷纷记了起来…天子掌权后就撤了原先摄政王卫玠的名号,另赐“信”为封号,尊他为信王。
信王——
也就是前摄政王卫玠。
他怎么来了?
众人面色一白,自打天子掌权后无论是在金陵还是在大晋都未有卫玠的消息,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顺天府,还出现在了程家?
外头连着又报了三声…
屋中众人也来不及多想,纷纷站了起来。
张老夫人拢着一双眉,她看着屋中有些纷乱的众人淡淡发了话:“你们随我出来吧。”
这话一落,她便由王昉扶着站起了身朝外走去,众人也纷纷跟随在其后。
待至院中,程信也刚引着卫玠走了进来,以张老夫人为首、众人皆朝人行大礼,口中直呼:“信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卫玠负手站于众人前,他身穿紫衣贵服、头戴衔珠白玉冠,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的面上依旧挂着一道清隽的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从王昉的头顶滑过,而后是落在了张老夫人的身上,口中是言:“金陵一别,已有十余年未见您了。”
张老夫人面容端正,闻言也未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容笑答:“老身老了,千岁爷的风采却依旧。”
她这话说完便笑着让开一条道,口中跟着一句:“外头炎热,千岁爷不如进屋稍坐?”
卫玠笑着点了点头,他倒也未曾避讳只身迈步朝里走去,待至主位,丫鬟重新给他沏了一盏茶…跟随在张老夫人身后的众人却有些惶惶不安,这位千岁爷可不是好处的主。
“麻姑拜寿?”
卫玠手握茶盏,笑着看了眼戏台:“既然还未结束,便继续吧。”他这话一落揭开茶盖慢悠悠地饮起了茶。
在场的众人哪里敢和这位爷多处?
偏偏如今他发了话,她们即便想走也走不了。
待程信与张老夫人也入了座,众人便也只好重新入了座,那戏台上的人总归也是经过大场面的,没一会那梆子一敲便又重新起了架势…好在这场戏也已趋于末尾,在这击敲之乐中,没一会便听到那麻姑的扮演者“咿咿呀呀”得喊道“寿筵开处风光好,争看寿星荣耀…金盘寿果长寿桃,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
“愿你呀福如海深,寿比山高。”
声停,乐停——
可宴客之处却依旧静谧得无人说话。
有人忍不住侧头朝卫玠看去,便见他合着双眼好不闲适。卫玠修长的指尖仿佛依旧合着那乐声轻轻敲击着…直到那乐声的余韵渐消,他才缓缓睁开眼看了眼戏台,见那处几个角儿和乐师皆已跪在戏台之上,便笑说一句:“结束了?”
坐在一旁程信的面容依旧寡淡而平静,闻言也不过淡淡“嗯”了一声。
恰好院外又走来一行人——
却是程柏领着程淮等小辈走了过来。
屋中来做客的妇人、小姐颇多,自然也不好见外男,张老夫人索性便与孟氏发了话:“你领众位夫人、小姐先去别处歇息吧。”
她这话正合了众人的心思。
因此这话一落,众人便也不再多少什么,纷纷朝卫玠行下一礼,便随着孟氏往别处去了。
…
等程柏几人进了屋。
原先在屋中静坐的众位妇人、小姐也走得也差不多了,偌大的宴客处也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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