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简单,到“27”“28”最容易出错。在场好几个都喝了不少酒。后来关大宝觉得不尽兴。将惩罚措施改成“真心话大冒险”,凡是出错的人要接受全部人的刁难,真心话的问题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不尴尬的不问。大冒险更是奇思妙想怎么大胆怎么玩。
顾平安数学一贯不好,连带她对数字也非常不敏感。她一直三心二意的看着角落里坐着的沈安平和莫非。男的俊俏女的美艳,俨然一对璧人。沈安平了无兴趣却还是努力配合着,莫非微笑着的表qíng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们玩游戏也是那么聪明,大家都犯错,唯有他们正过来倒过来都没有错过。
被惩罚喝了几杯酒的顾平安羡慕的望着他们。
也许,聪明的人该和聪明的人在一起吧,他们是那样合适。比起她,莫非大概是更适合沈安平的女人吧。那样耀眼那样张扬的一种美,事业成功、与任何人jiāo往都游刃有余。她好像每时每刻都笑着,都不会累一样。不像顾平安,看谁不顺眼就给人脸色,冷嘲热讽。那样不成熟。
顾平安自嘲的笑了,抿了一口酒,数字正数到她,她高兴的扬声叫了一声:“28——”她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马上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又错了。”她想了想:“我选大冒险。”
一时喝高的公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嚷声说:“不成!不能轻易饶了他们一帮!刚才大宝让老子□老子不慡!你!你!”他醉醺醺的指着顾平安:“你站到门口去,下面进来的第一个男人!你亲他一下!”
……
顾平安踱步到门口的时候,酒才清醒了一些。
她顿时一阵脸热。妈呀!如果下一个进来一个猥琐男,那她怎么开口!不对!不管是怎样的男人,那都是男人!她该怎么开口呢!
她一时苦恼的用手撑着脑袋。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她连站十几分钟都没有人进来。
她百无聊赖的回头看向他们一桌人,众人都喝着酒聊着天打发时间。等待着她的“惩罚”。她偷偷的看了沈安平几眼。
他今天一直很沉默。他把莫非带在身边,明明是女伴的身份,却极少和她jiāo流。他也没有故意和她做出亲热的模样。沈安平就是沈安平,他一直不是个成功的演员。不喜欢的人,他没办法做出喜欢的样子。他偶尔低头喝酒,问到他头上就简洁的回答,不问就一直不说话,和众人嗨到爆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平安总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追着自己。可她抬头时却没有人在看她。
她犹疑着是不是自己醉了错觉了,可沈安平却是真真没有抬头看她啊!
她撇撇嘴一回头。钢化玻璃被人缓缓推开。顾平安再也顾不得其他,整颗心揪成一团直直的盯着门。
首先入眼的是一双修长并且骨节分明的手。中指上戴着一枚低调的刻字戒指。顾平安紧张的头都不敢抬,只看见那人一双皮鞋竟直直的停在她眼前。
她倏然抬起头。久未谋面的毕冉竟然横空出世站在了她面前。
她暗叹自己运气还真是不赖。立刻笑眯眯的拽着毕冉的衣服:“今天真他妈走运!毕冉,借我亲一下吧!”说着,垫脚就要亲他。不想毕冉面无表qíng的推了她一下,将她隔开,“gān嘛!好久也不见也不给随便调/戏。”他竖起自己的手:“看到戒指没!我也要结婚了!”
顾平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没认出是毕冉的手正是因为这枚多余的戒指。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无qíng,没有爱的男人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或者可惜,反而诚挚的祝福:“挺好的!你是我见过最慡快的男人!”
毕冉无奈轻笑:“能不慡快么?和世界上最无qíng的女人待过,要人不慡快都不行!”
“诶,对,”顾平安想着,都说她是最无qíng的女人,没有心,怎么一个那样疼,一个毫无感觉呢。她自嘲的一笑,抬头:“你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找我一个朋友。”
“哦。”顾平安和他聊着聊着也忘了自己的目的了。倒是毕冉眼冒jīng光的一笑,提醒她:“你是不是玩什么输了在这受惩罚啊?”
“诶!对!”顾平安一把搂着毕冉:“你都要结婚了!总不能还喜欢我吧!那给亲一下行不?”
毕冉眯起眼睛,望了望远处坐着几个他熟悉身影的角落,狡黠一笑,对顾平安说:“我倒是愿意给你亲一下,但是我觉得应该会被打断。”他撇撇嘴往后一指,沈安平那秀致卓绝的身影竟向她们的方向走来。
顾平安觉得一颗心都因为他的走近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一整晚她都没有和沈安平有过任何jiāo集。
她以为沈安平对她是真的毫不在乎了。却不想在看到“惩罚”对象是毕冉时,他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过来。
顾平安双手紧紧的jiāo握着。虽然紧张,但她嘴角的笑意却还是越来越明显。
她想,也许沈安平真的只是嘴硬而已。毕竟,他是那么爱她不是么?
随着沈安平越来越走进,她的视线也逐渐清晰。她也清晰的看见沈安平转了转手机,拨了几个号码,接通后放在耳边,虽然不知道他打给谁,但他的表qíng告诉她,他是在给人回电话。
他走的不快,与她擦身的那一刻仿佛电影镜头,一瞬间就恍如隔世。他的气息一闪而过,快的让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心,蓦地又沉向谷底。
原来,他不过是嫌吵走出来回电话罢了,她还自作多qíng的以为……
她回头,莫非正一脸嘲讽的看着她。她觉得全身沸腾的血液终于冷却了下来。脸上像有火烧着,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顾平安觉得脚下有些虚浮,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是踩到什么,只听“哐当”一声,她往后滑了一下,她的后背撞上了酒吧装饰用的抽象朝天柜,那柜子扯到天花板上垂坠的装饰带,那袋子绞住的,是原本就很脆弱的水晶灯。
像电影一样,电光火石的一刻,一切的巧合都凑到了一处。
顾平安不太平稳的高跟靴子连支撑她站直的力量都不够,何谈带她闪开。她本能的举手想要护着头。
就在水晶灯砸向她的刹那,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因为她闭上了眼睛,所以她没有看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她,毫不犹豫的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以ròu体为她抵挡了倏然坠下的——水晶灯。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包围。身体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重量将她压在了怀里。
明明整个酒吧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她却觉得好像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不知是谁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沈安平——”
第三十四章(开新文了~吆喝~)
许多年后顾平安都无法忘记进入病房的那一刻。
重症监护病房,一进去全是仪器嘀嘀的声音。她穿的像电视里搞科学研究的人,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被无菌服笼着,大大的口罩把她的脸挡了大半,只剩一双眼长睫翕张的看着病chuáng上的人。
她这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安平。因为头部受重创头发都剃光了,包着一圈一圈的纱布,纱布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病房里没有阳光,没有风,只有一gān代表着他生命指数的仪器机械做动。
顾平安捂着嘴,无法忍受这样的场面,大颗的眼泪簌簌的滑落,她láng狈的转过身去不想被沈安平看见。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沈安平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如若不是几分qiáng撑的意志力坚持着,他怕是早就昏睡过去。
方才他一直吵吵嚷嚷的要见顾平安,可当她真的出现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
这个狠心的女人说要离开就离开,可他却丝毫都割舍不下。
他静静打量她良久,每一分一毫都不放过,仿佛一眼万年。看着她还安好。他竟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他贪婪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视线落在她无菌服下面模糊透出来的血迹。他凭着最后的一丁点不清晰的记忆仔细回想着,竟然还是想不起她是如何受伤的。
他低不可闻的叹息,叹息自己不管到哪一刻,最先想到的还是她。
因为伤痛他变得十分虚弱,气力不足的问她:“哪儿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顾平安默默流着泪,抽咽着回答:“不是我流的血,是你的。”
沈安平一听是自己的血,奇异的安心下来。安心过后,他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她。那一刻他会冲过去几乎是一种本能。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想他大概还是会这么做。
他只想她好好的。
他不想给她负担。在生死一线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有她的责任她的想法,他不该一直一直将自己的想法qiáng加给她。良久,他撇过自己的头,竭力让自己冷冰冰的说:“你可以走了,不用觉得愧疚,我自愿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仿佛一醒来吵吵嚷嚷要见她的人不是他。
听着沈安平不卑不亢的逐客令,顾平安突然就有些慌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错。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低低的说:“我……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眼底也全是泪水。
良久,沈安平叹息了一声,他的目光复杂而深沉。此刻,他们都没有看清彼此究竟在想什么,却谁也舍不得先放开对方。
他气力不足,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她听见:“平安,你过来。”
顾平安乖顺的缓步过去。
仿佛千年时间。她缓慢的牵起沈安平的手。十几个小时前,他还毫无知觉,她一次次的执起,他却又一次次无力的垂下。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然而现在,当她温柔的触碰他的手时,她能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回应。
像个顽皮的孩子,她仔细的把玩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与之jiāo握,最后十指相扣,以一种决然而笃定的姿势。
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什么煽qíng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无菌服摩擦着有刷刷的声音,像是天然的伴奏。顾平安轻轻的将沈安平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侧,他手背的温度是她此刻活着最大的动力。她满足的胸腔里像胀满了风,随便动一动就要破开来。她细致的摸索着,良久,才像宣誓一般的说:“沈安平,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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