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求得一个一心一意的人……”碧绿的声音有些迟滞起来,江婉沐屏气凝神起来,碧绿心绪烦乱,和方正又分开了些日子,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说说心里话,未必需要旁人的肯定。江婉沐慢慢的睡沉,没有听到碧绿最后叹息着说:“小懒,你不再嫁也好,你能养活自已和孩子,何必再嫁到别人家里去,去受那份苦。”
江婉沐清晨醒来,chuáng上已没有碧绿的身影,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随后的几天,江婉沐把两个孩子jiāo到尚夫人照顾,她跟着文九娘一起在明子叔的指导下,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起用日光晒gān药糙。驿站各个院子的空地上,都铺满了药糙。空气里洋溢着浓浓的药糙味道。
连续两个好日头,总算晒gān了第一批药糙。那日的午后,江婉沐被明子叔叫去帮忙,她跟着他转进一个院子里,进到一间房间里面,见到只有一张空dàngdàng的桌面上,放着一些剪切工具,别的桌面后面,站着一个个用布蒙着脸孔的青年男子,他们手里正剪切着晒gān的药糙。江婉沐在明子叔的示意下,舀起空桌面上放着的布,学着青年男子一样把眼睛以下的脸孔蒙起来,又打量下他们剪切的大小,便低头跟着剪切起gān药糙。
汗水一滴滴顺着背脊淌下去,江婉沐剪切好面前的一堆药糙,立时有人过来收拾舀出去。当江婉沐敢下蒙脸的布,望到每张桌面上站着的男子,都有一张汗水淋漓的脸。明子叔再进来时,他笑望着房内的人说:“今日到此为至,请大家明日早些过来继续,为国出力是男儿应该尽的职责。”他这话茬儿一落下来,房内的男子个个打量着江婉沐。
明子叔顺着他们的眼神,瞧向江婉沐时,笑着说:“江娘子明日不会来此,她另外有事要做。”江婉沐听他这话,心里轻松一口气,如果不是她平日里天天站着写字,练习了腕力。这一下午剪切一大堆药糙过后,想来一般的女子,这一双手都会抬不起。江婉沐活动下双手,冲着房内的人行礼后,在明子叔的示意下出了房间。
江婉沐出了房间,转到尚家人住的院子,望到院子里早回来的尚大夫,一眼惊讶的神色,寻问:“尚大夫,已采摘够适用的药糙吗?”尚大夫打量她好几眼,微微皱眉摇头说:“我能做的事已做了,余下的是官府专用医者的事。你现在有心去学剪切药糙?”江婉沐听他的话连连摇头,她没有这天分,也不会半路出家再去学制药糙。她笑着说:“人手不够,我帮着剪切了一些药糙。”
尚大夫听江婉沐的话,眉头皱得更加深起来,他伸手提起江婉沐的右手,手直接按在她的手腕上,问:“是什么感觉?”江婉沐深吸一口气,平静答:“酸涩的痛。”他把江婉沐的右手放下后,又提起她的左手,同样在手腕上压了好几下,问:“什么感觉?”江婉沐依旧深吸一口气后,才平静的答:“酸涩难忍的感觉。”
尚大夫放下江婉沐的左手,他的脸上有恼怒的神色,他沉声说:“江娘子,你是常用笔的人,应该要学会爱惜自已的双手。
你回去后用湿布包着两个手腕,明日早餐后,过来有事要做。飞扬和懒懒两人先放在我们这里,一会用完晚餐,再让九娘把他们送回去。”江婉沐只有往院子外面走,回到自已的房间里面,在方正娘亲和碧绿诧异的眼光中,用湿布包起自已的两个手腕。
第二百一十七章玩乐(6)
晚餐后,明子叔亲自把江飞扬和江懒懒送回来,他放下怀中的两个孩子,瞅着两个孩子欢欢喜喜的奔到江婉沐面前,他沉声对俯身来抱孩子的人说:“江娘子,以后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应该要学会反驳。你的手腕感觉如何?”
江婉沐当着他的面活动下手腕,笑着摇头说:“没事了,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我多用湿布包一下手腕。我还要多谢你,给我机会接触到制药糙。今日的事qíng,是我自个行事不周到,差点就拖累明子叔。”明子叔脸上的神色,明显的平和许多,他瞧着江婉沐说:“既然如此,你明日用心听从老爷的吩咐。”
明子叔走后,江婉沐弯腰抱起两个孩子,若有所思的想起明子叔的话。江飞扬仲手摸摸江婉沐的脸,见到她低头瞧着他,他仰头轻声问:“娘,要爹。”江懒懒立时跟着叫起来:“娘,爹。”江婉沐听这话她怔忡一盏茶的时间,原来两个孩子已到了知道‘爹,这个字的时候。两个孩子见到江婉沐一直不说话,两人有些着急起来,江飞扬叫着:“娘,始儿叫伯‘爹’。
江婉沐木然的点头,她把孩子们放在chuáng上,帮着他们脱下鞋子,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药糙味道。江懒懒这时跟着继续说:“娘,大同也有爹。我和哥的爹呢?”应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来得早比来得晚好。江婉沐伸手把两个孩子往chuáng里面送,笑着对他们说:“我去点烛火,再关上房门后,慢慢来同飞扬和懒懒两人说爹的事。”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后后,立时笑着松开缠绕江婉沐的双手。
江婉沐点了烛火,点了熏蛀虫的长叶,她轻轻合上房门,让碧绿一会好直接进房间来。江婉沐走到chuáng边时,她脸上的神qíng格外的明朗,她坐上了chuáng上,半靠在chuáng边,伸手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笑着对两双好奇的眼光,轻声说:“飞扬和懒懒真聪明,都知问娘亲,爹的事qíng。”江飞娘和江懒懒两人的眼神,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江婉沐笑着伸手轻抚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的脸,望着他们两人童真的双眼。她在心内暗自长长叹息一声,想想如果要解释,不如在第一次提起这样事时,说得更加详细些。她笑着低头说:“飞扬,懒懒,有很多的孩子,他们有爹也有娘亲,有些的孩子,他们除去爹爹和自已的娘亲外,还有母亲和姨娘这样的人。”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明显听不明白江婉沐话里意思,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小小的嘴巴还惊讶的张开着。
江婉沐瞧着他们两人可爱的模样,笑着低头亲他们一记,她抬起脸时,江飞扬有些不安的问:“娘亲,母亲是谁?姨娘是姨吗?她们会对我们好吗?”这话听得江婉沐大笑起来,低头望到他明显不安的神qíng,笑着摇头更正说:“你们的母亲和娘亲是娘亲一个人,自然会对你们千万般的好。娘亲说的姨娘可不是姨,你们如果有爹爹,她们是要和你们抢爹的人,她们怎么会对你们好?”
江飞扬和江懒懒自是听不懂的江婉沐的这番话,不过下意识的觉得自已有爹,大约就会跟着有姨娘,两个小人儿互看一眼,江飞扬抬头肯定的对江婉沐说:“娘亲,爹给姨娘抢,坏。”江懒懒跟着他用话说:“不要爹,他坏。”江婉沐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能大约明白一些事,她惊诧的瞧着两个孩子,他们的心思太过细腻。
房门拍响后,碧绿走进来,瞧着chuáng上的三人,她走近chuáng边笑着问:“飞扬好,懒懒好,你们和娘亲说啥话?”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抬眼瞧着她,说:“姨,爹坏,给人抢。”这话听得江婉沐想仲手抹一把刚冒出来的汗水,碧绿吃惊的瞧着江婉沐,轻头笑着对江飞扬和江懒懒问:“飞扬,懒懒,今日吃了多少饭?有没有比尚明始吃得多?”
这话茬儿一拉开去,房内气氛顿时轻松许多。江飞扬伸手拖碧绿的手,说:“姨,对我们好,不抢爹,上chuáng。我比始儿多吃一口饭,妹妹比始儿少吃三口饭。”碧绿听得他的话,脸瞬时暗红起来,她顺着江飞扬的手劲,爬进chuáng里面,转头瞧一眼江婉沐,对着盯着她瞧的江飞扬笑着夸他说:“飞扬好捧,饭吃得多,可以长得高高。懒懒,明日要多吃三口饭,也可以长得高高。”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个听着碧绿这话,两个小人儿笑着鼓巴掌,江飞扬笑着点头同碧绿分外亲近的说:“姨,我们今日帮明子叔做事,明子叔说我们做得好。”江婉沐只当没有听到江飞扬口口声声的‘明子叔’,反正明子叔自已都不介意三个小人儿,追在他的身后叫着‘明子叔,玩。’这类的话。
江婉沐瞧过明子叔待三个孩子的温馨神qíng,她没想过平日里神色严肃的明子叔,在孩子们面前如此的细致周到有耐烦心,还能听明他们口中‘呀呀,之语的意思,帮着他们做些小小的事qíng,带着他们一块玩。碧绿笑着问江飞扬和江懒两人:“那飞扬和懒懒两人今天是不是帮明子叔做了好多事?”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争先恐后的说起自已做事qíng。
两个小人儿渐渐的睡沉了,他们睡前已经忘记先前要问的话。碧绿瞧着躺平的江婉沐,望着睡在中间的两个小儿,轻声问:“他们问起他们爹的事qíng?”江婉沐淡淡的‘嗯’一声后,感觉到碧绿还瞧着她,在朦胧的月色下,她只瞧到碧绿一双担心的眼。江婉沐笑着说:“怨不得他们寻问,别人皆有爹,独他们两人没有亲爹。虽然问得太早了些,但是有些事qíng,还是要转着弯同他们说清楚。” 碧绿神色里有些不忍起来,低声说:“要是他们知道他们两人这样的聪明可爱,会不会愿意接受他们?”江婉沐‘卟哧’一声笑出来,沉沉说:“碧绿,你在楚家这么多年,还没瞧明白,越是富贵的人家,越要门当户对的姻缘。孩子对他们来说,从来只有嫌多的事,没有觉得嫌小的事qíng。还好他们兄妹两人命大,没有让不应该知道他们的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碧绿,我是一个没有娘家可依靠的人,我只能靠自已努力的生存下去,想法子周全的护着他们长大。他们爹的事qíng,我想我是给不了他们的,我在他们小时,会隐隐约约的跟他们说一些真相,等到他们稍稍大后,希望他们能接受现实。他们虽然没有爹,但是至少有一个事事为他们着想的娘亲,他们比起我小时好太多了。至于未来他们要不要认爹,由他们自已决定。”
碧绿听她的话倒抽一口冷气说:“你辛苦带大他们,怎么能由着他们认爹?那样的人家,怎么接受得了自家的孩子,在外面长大,而且是出生月份不对的事。哪怕我们愿意去为他们作证,只怕有心人还是会说那些都是假证。”江婉沐闭上眼睛,对碧绿说:“还未发生的事qíng,你何必早早担心起来。他们两人要是聪明人,长大后自然不会认那家人。我会用尽心力,让他们两人都成为聪明人。”
当事人都睡沉下来,碧绿还辗转难以入眠,许久许久她才长叹息一声,开解自已两个孩子还小,一切还来得及周全,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沉下去。“姨碧”碧绿听到声醒过来,一眼望见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手牵手站在chuáng边,他们一脸的笑冲着她说:“姨,大同还在睡。娘亲叫我们不要吵你,我们现在要出去,来跟姨说一声。”碧绿瞧着两张可爱的笑脸,立时爬起chuáng问:“你们娘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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