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之浆、琅玕之玉、旋龟之背、不尽之木……这便是人面花向我索要之物?”灵鸷明明听得真切,思量片刻,又向随行的二人求证了一遍。
时雨点头,“正是。今夜子时之前,只要我们能将这些东西送至树下,那花便能解开主人心中疑虑。”
“这人面花白白长了那么多张脸,竟没一个俊俏的,好生无趣。”绒绒跟在后面抱怨。
“你从前可曾见过这花?”
绒绒见灵鸷问她,歪着头想了想,“我只知道有一种树名叫‘人木’,也是花如人首,却不能言语,也不解人心。像这庙中的人面花这般机灵的,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处的?”灵鸷转而望向时雨。
时雨沉默片刻,答道:“我也曾有求于它。”
“可曾如愿?”
“时雨无用,未能如期将它所求之物奉上。”
“哦?它问你要了什么?”
这一次,时雨久久没有做声。
绒绒心里藏不住话,“我知道,是騩山飞鱼!”
灵鸷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你所求的是十分重要之事?”
时雨笑笑:“时限已过,无论所求何事都已无用。主人不必挂怀。”
“灵鸷,你又要騩山飞鱼做什么?”说到了这个,绒绒颇为好奇。
灵鸷说:“以騩山飞鱼的尾鳞覆于箭羽之上,可使离弦之箭无声无形。我有一位挚友是使弓箭的高手。”
“主人竟也有挚友。不知何人有这等荣幸。”
兴许是因为想起了故人,灵鸷面色明快了不少,看上去比冷着脸时多了几分少年意气。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懂时雨话中的暗讽。
他沉吟道:“我看庙中那老妇装神弄鬼。就算我能将人面花索要之物送上,绒绒尚且不知之事,我凭什么相信它能道破天机?”
时雨说:“就凭那庙主……乃是武罗。”
“什么!”灵鸷骤然驻足,“武罗!你说神武罗就在此处?”
“主人应该清楚,那庙中结界连你也未能看穿。世上有几人能够轻易做到?”
“怎么可能!”自打遇上灵鸷之后,时雨和绒绒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惊疑不定。白乌氏是远古天神后裔,神武罗却是曾于白乌先祖并肩而战的大神,天帝轩辕麾下前锋,有通天之能,战功赫赫。
在灵鸷心中,除了先祖昊媖,武罗便是他最为敬仰的旧日神灵。
“孤暮山一战之后,武罗不是已随众神归寂了?”灵鸷仍不敢置信。
“我知道孤暮山一战,那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绒绒跳到灵鸷面前的石阶上,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听说有不少远古天神都陨落在那一战里,剩下的很多也受了伤。天地间的清灵之气就是自那时开始日渐衰减的,在后来的数千年里,旧日神灵一个个归寂于东海归墟,到最后只剩下我们这些小喽啰了。”
灵鸷黯然垂眸,期间的种种因由后果,还有谁比白乌氏更能体会到切肤之痛?
时雨于身侧默默打量灵鸷许久,才说道:“究竟是不是神武罗,主人今夜或能知晓。然而眼下当务之急,我们须凑齐人面花索要之物,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灵鸷自然也是心中一动。绒绒曾居于上界,因而所知广博,可终究只是皮毛,武罗却是从远古长存至今的天神。如果人面花的背后当真有神武罗坐镇,或许真能解开他心中疑惑。
“主人所问之事非同寻常,所以那人面花也狮子大开口。它要的哪样不是天地间的珍奇之物?帝台之浆还好说,思无邪便是由它所酿而成。旋龟背甲我曾在白蛟那里见过一枚,他虽小气,我去问他,应该没有不给之理。至于……”时雨声音稚嫩,条理却十分清楚。
“不尽之木我身上便有。”
不尽之木也算是白乌宝物,抚生塔下的天火便是依靠不尽之木催动的。灵鸷想起离开小苍山前还想过是否应该将它带在身上,没想到真有用得着的时候。莫不是人面花早已看穿了他们身怀何等宝物?
“如此甚好,那只剩下琅玕之玉了。”绒绒拊掌雀跃道。
时雨轻哼一声:“难就难在琅玕之玉。你也是在上面待过的,又怎会不知琅玕之玉只存于昆仑虚五城十二楼中。天帝当年也珍重异常,才会命离朱相守。”
“那玩意儿食之无味,也不能忘忧,还不如帝台之浆。”绒绒悻悻道,“早知我当初偷摘几枚留在身上。可如今也回不去了。”
四物之中,灵鸷唯独从未听说琅玕之玉,原来是昆仑墟所出,这便不是凭他之力可以轻易到手的东西了。一时他也无计可施。
眼看着触手可及的希望越飘越远……不知何故,这让灵鸷想起了从时雨手边夺下騩山飞鱼时,时雨面上的愤恨和失落。
“是了!绒绒,你倒提醒了我。”时雨此刻在旁眼睛一亮,“除你之外还有一人也是自上界而来,我记得他曾吹嘘自己身怀诸多天庭异宝,其中便有琅玕之玉!”
绒绒看了看时雨,目光闪烁,“你……你是说玉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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