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是一幢四层的老建筑,还保持着二战后期的建筑风格,红砖外墙爬满了常chūn藤,一些huáng色的花朵从宽阔的叶片间探出头来。楼前有一小片糙坪,糙坪略有些倾斜,向下便是一条窄窄的便道,时而会有学生骑着脚踏车经过。
傅珺坐在了糙坪上。
天色渐暗,西边的天空一片绯丽。南半球的夜色来得浓烈,玫红、靛紫、湖蓝、金粉,如同调色板上的色块,这些华丽的色彩在夜幕降临前重重涂抹,绽放出一种幽寂的绚丽。
傅珺抬头看着天。
天空是纯净的yīn丹士蓝,一轮硕大的冷月悬挂在公寓楼顶的烟囱上。每一扇窗户都亮起了灯光,明亮且温暖。
傅珺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
这明亮的灯火万户千幢,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巨人。站在时空的cháo汐之外,看着脚下碌碌人群在时空中来往,出生又老去;她又像是穿梭于银河系外的旅者,孤身一人,身边是亿万颗星子明灭闪耀。
那一刻,她无比深切地知道,任这宇宙有多少颗星子,她也终究是无处可去。她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空dòng,便整个宇宙亦无法填满。
她是时空的弃儿,是无垠宇宙中无所归属的物质斑点。
这想法让她觉得孤寂。
无法排遣。无边无际的孤寂。
傅珺想。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以往无数次梦回前世,当那种巨大的空与无边的冷寂袭卷而来时,她总会因恐惧而惊醒。
可是这一次,仿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因为。她忽然便嗅到了青糙的味道。温暖、/gān/燥、清慡。像是阳光下晒着的的/gān/糙。慡然而又怡人。
傅珺从不知道,梦里也可以有嗅觉,甚至还有触觉。
她循着那味道的来处而去。有些贪婪地追逐着,不愿放开。她的身边似是有一个特别温暖的所在,吸引着她前往。她伸出手,手里仿佛攫住了一样东西,质感绵密,上头还有些纹路,然而那究竟是什么,她一时也说不清。
她短暂地迟疑了一下。
然而,那温暖的味道是如此引人沉醉,很快她便不再犹豫,而是摆脱了身边羁绊,整个人都靠了过去,紧紧攀住了那温暖/gān/燥的热源……
孟渊垂下眼眸,有些无奈地望着睡得正熟的傅珺,斜飞的长眉舒展开来,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是连夜赶回来的。
因为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傅珺住回了郡主府,所以他也没回国公府,而是直接叫开了郡主府的大门。
彼时傅珺已然睡下了,孟渊便没叫人扰了她。沈妈妈见姑爷回来了,终究觉得这府里有了个男主子,也算是有主心骨了,又见孟渊是直接过来的,身上又是汗又是灰,显见得对郡主娘娘很上心。沈妈妈心下的那些怨气便也没了,待孟渊倒也客气。
孟渊先在外书房里洗漱了一番,换上了/gān/净的家常直裰,这才直奔正房,也没惊动人,便自去了卧房所在的东梢间儿。
一跨进房门,他的心忽地便是一软。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越往/chuáng/边靠近,那香气便越发清幽,当孟渊掀起/chuáng/帐时,看见的,便是全身都埋在锦被中,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恬静睡颜。
他站在/chuáng/边,只觉得一路奔波的辛苦,还有满腔的期盼,俱在这一刻化为了柔软。
他站在/chuáng/边看着傅珺,也不知看了多久。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他是真的只打算看一眼便回外书房的。
可是,她却在梦里哭了。
不是抽泣哽咽的那种哭,而是无声地落了泪。
他清楚地看见,在她浓密的睫羽间,渐渐地渗出了透明的水滴,她的眉尖微微蹙起,神qíng哀凉,如同亘古以来、千年万载,她只得独自一人踽踽独行。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都绞得痛了起来。
他qíng不自禁地便靠坐在了/chuáng/边,探手去拭她睫羽上的泪。
谁想,他的手才伸出去,她忽然便靠了过来,一只手更是伸出锦被,准确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就在他错愕之际,她整个人已经攀了过来,就像是条虫似地,裹着锦被一动一动地蠕动到了他的身边,最后还将脑袋紧贴在他的衣袖上,蹭了又蹭,这才似是满足地叹了口气,复又睡了过去。
孟渊从没见过她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大人的手臂不肯撒手。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方才的一番动作,让她的两只胳膊露了出来,柔嫩的少女的手臂,带着不可思议的纤软,揽住他的衣袖,乌云般的发束上缠着深紫色的发带,而在她素雪般晶莹的秀项上,亦缠着一截深紫色的系带。
系带蜿蜒缭绕,蛇一般蜷曲在那片柔嫩的肌肤上,几绺发丝与系带探进了锦被,惹人遐思。
孟渊忽然觉得喉头发/gān/,全身发紧。
他把这归结为此刻姿势的别扭。
他原是坐在/chuáng/边的,可是经过傅珺的一番又拉又扭,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被拉进了/chuáng/里。饶是孟渊身高手长,现在也觉得重心有点不稳。
他的心跳就更不稳了。
他没有多做犹豫,脚下已经快速地除了靴子,坐进/chuáng/中,又将绡帐也放了下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并无一丝犹豫。
他的动作并不算大,然而,熟睡中的傅珺还是被惊扰到了。
似是不愿他离开一般,她抓住他衣袖的手又用了两分力,人也继续往梦中那个温暖而/gān/燥的热源靠了过来。大约是嫌锦被碍事,她又是伸足又是摆臂,原先就滑至肩头的锦被,终于成功地一路滑到底,最后堆至了脚边。
自觉再无羁绊的傅珺,心满意足地又叹了口气,继续牢牢抱紧热源睡了过去。
第599章(100月票加更)
孟渊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他的喉头/gān/得要冒烟,整个身子绷得僵直,全身的血液冲进脑海,旋即又向下涌去,额头已经沁出汗来。
五月的天气本就有些热,再加上傅珺的一通折腾,孟渊现在不只额头冒汗,整个人亦如同着了火。而点火的那个人,却仍旧以一种最无辜的表qíng熟睡在他的身边。
孟渊没料到,她的小衣居然是这样的。
那件小衣极短,只及肋下,小衣亦不是完整的一件,而是裁成了两片,柔软的深紫色绣蝶纹杭绸,包裹住的是皎洁皓月、素白霜雪。那系带自前绕至颈后打结,长长的带尾转过晶莹的雪颈,垂落于身前。
幽紫与腻白jiāo相辉映,直看孟渊得血脉贲张,一双眸子变得分外幽暗。
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处,辗转流连,呼吸浊重,心底里一波一波地涌出滚热的岩浆。
更要命的是她的小裤。
她的小裤也极短,只够堪堪遮住关键部位。修长的双腿线条纤丽,一屈一直,紧贴着他的袍摆,圆润的膝头小巧jīng致,光滑的肌肤在幽暗的光线下莹润生晕。
她身上的全部衣料,加起来还不够他的一只衣袖,这近乎于只着寸缕的衣物,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格外贴服。
由秀致的肩至纤细的腰,是一段渐渐凹陷的美妙弧度,而由腰再往下却渐呈圆润,弧度越发饱满丰美。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膝盖正顶在他的小腿上,那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而她柔嫩的手臂亦横搭在一个很要命的位置,那手臂旁的布料已经可疑地高高隆起,且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孟渊觉得绡帐中温度灼人,热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他垂下眼眸,望着偎在他身边的睡颜。
她睡得并不安稳,双颊微红、睫羽轻颤,樱果般的唇微微开启,甜美的吐息喷在他的手上。一寸一寸烧灼着他的皮肤。
她又动了动。
不知是觉得不舒服。还是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她的眉尖蹙了起来,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轻微的动作,终于让她的手臂合拢在了他的腰上。而那紫色小衣之下的物事。亦紧紧贴在了他的腰部。
孟渊瞬间绷直了身体。
他全部的血液都在那一刻飞快奔向与她相触的那一处。又疯狂下涌。
孟渊那双淬了冰的眸子里升腾起了幽幽火焰。他深吸了口气,蓦地翻身压住了她,含住了那颗红润yù滴的樱果。
那是他想念了无数个日夜的柔软唇瓣。触感温软,每一下吐息都甜得醉人。
星星之火,终致燎原。
由轻触而至深入,这时间快得不到一秒,趁着她呼吸不过来的当儿,他顺利地长驱直入,而他的手更如探索者一般逐处追索,只觉得处处风光皆是醉人。
她的衣物褪得很容易,反倒是他的有些啰嗦。
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胡乱地扯着那些繁复的系带,她的或他的。有时候他会停一下,小心地避开她的发丝,而更多的时候他却是qiáng硬的,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疑。
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之下,没有人还能继续沉睡。
傅珺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惊醒,睁开眼时,便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里,那眸中满是细碎的光华。
“我回来了,我们/圆/房。”他凑在她的耳边低语,qiáng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圆/房?现在?
傅珺一时间有种混乱的感觉,而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还有来自于身体某些部位的接触,都本能地让她觉得危险。
她挣扎了一下,这才惊觉他们此刻姿势的无限亲密。
她的双手高举过顶,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她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心合拢,根本无法动弹。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做着一切在本能指导下的动作。一阵阵陌生而又熟悉的苏麻感,迅速地随着他的动作向四肢蔓延。
“等……唔唔……”傅珺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余下的话语便被他尽数吞没。良久后,他方放开她的唇瓣,凑上前去含她的耳珠,沉若萧鼓般的声线带着令人心悸的暗哑:“就现在,不可再等。”
不容她有多余的言语,他的动作比他的话语还要坚定,傅珺几乎没来得及等到意志力回归,便已全线沦陷。他火烫的气息连同他身上的热力,重重包裹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她想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想要提醒他一下,她才刚睡醒,不适合突然进行/激/烈的运动;她更想向他求证一下,这究竟是她的梦还是正在发生的真实。
然而,她所有的话语和思想,尽在一阵烫似一阵的灼热里烧成了灰,被他吞吃入腹。偶尔冲出喉咙的,亦只是几声破碎的呜咽。
红烛摇动,暮/chūn/的风拂进了房间。绡帐遮住了/chuáng/中的qíng景,唯有huáng花梨木打造的架子/chuáng/,在这五月的夜里不停地咿呀着,那声音时断时续,直至天色将明……
傅珺直睡至日上三竿方才醒转。
睁开眼的瞬间,她的头一个反应是:去荣萱堂请安只怕来不及了。
过了好一会她方省转,她已经不必再去荣萱堂请安了。她现在住在郡主府,根本无需给任何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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