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时候,我正准备解释,对方全完全不给我机会,兴奋的问:“你昨晚一夜未归是不是和那谁一起……嘿嘿嘿,全校的梦中情人技术怎么样?”
“……”我一口气没顺上来,没有说话。
于是对方又开始说:“你在听吗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可能你知道,不过万一你不知道……”
病人和正常人的肺活量就是不能比啊,瞧她说了这么多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我要在她旁边,肯定得给她端杯水啊。
“什么事我知道不知道的,你说吧。”
“昨天我男朋友带我去市中心那家五星级饭店吃饭,路过VIP包间的时候看到你男朋友了,里面还有十来个人吧,桌子中间摆了一个蛋糕,不知道在给谁过生日。有个女的还一直在跟你男朋友搭话。虽然你家季知白没有我男朋友有钱,好歹也是一潜力股,你要看紧他呀……”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啊。昨天是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100天纪念日哦,他还送了我一条铂金钻石项链……”
“祝你们幸福哈。我这两天家里有事,如果阿姨查寝,帮我应付应付哈,谢了~我先挂了~”
说完我立刻掐断电话。昨天晚上我应该还在手术室里半死不活吧?
我知道那个女的是季知白实验室的师姐,是成日和他呆在一起做实验的师姐。
我慢慢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往下看,医院大门有好多人在进进出出,门口错乱摆着卖各式早点的小摊。
我看了一会,打开手机把通讯录,把季知白的名字加入了黑名单。
我又想了想,最终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没有想到电话会接通,以至于刚接通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愣了两秒后,我问:“你现在在宿舍吗?”
“在实验室。有事吗?”
“嗯。”
“怎么了?”
“季知白,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我全身力气像是耗光了一样。
我坐在床边盯着窗沿,等他说好。
电话里始终没有声音,连他的呼吸声都没有。
整个病房里寂静的只有我的心跳声在咚咚作响。
我想他一定是挂了去做实验了。他一定是默认了。
毕竟和一个人如此近距离的朝夕相处,动心是多么容易?
尤其是他的研究生师姐本科的时候还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花级别。
正想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一番,时言就拎着早饭迈着长腿几步跨进了病房。
然后我就看到他一脸得意:“看,你最爱的汤包,大爷我吃给你看。”
然而我没有跟他计较,因为回想当初,我也觉得我有毒。
竟然都没和他说声,我就换了专业。
如果他为了某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换了专业。那估计我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当初我选择转专业,确实是因为季知白。
虽然后来我才发现我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新闻系和中文系隔得很远,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郊区。
而中文系和季知白所在的化学系就隔了一块绿油油的草坪。
大二下学期,有一次我和季知白逛完校园他送我回中文系,途径那块草坪,我发现它的中央立了一块相当显目的牌子“善待绿色,善待生命,请勿践踏。”
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草坪中央俨然形成了一条路,草都不敢往那长了。
于是我指着那条被踩出的小路和那块牌子,跟他说:“这些人怎么那么缺德呀,旁边有大路他们不走,生生的把这么好看的绿色给踩秃噜了,我都替他们感到羞愧难耐。”
他似乎没有听清,浅淡的回了我一个“嗯”字,就匆匆横穿草坪回实验室了。
自从他进了大牛的实验室后,他每天忙的水深火热,连多走一点路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现在回想,觉得有些人的素质就那样了,他们从骨子里就已经没救了。
最后只能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牌子。
而当时的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心情变得更沉重。
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话题已经少的可怜,他脑海里总是环绕着许许多多的化学式、分子式和结构式,一圈校园走下来,他可能恰好想通了一个方程或者接了一个电话。
我说的东西在他的耳里可能都是废话。
那个时候的我却一心想谈一个完美的恋爱,天天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就像电视情节里演的那样,一起上课,一起复习,一起到处浪。
所以我才会从市中心搬到了郊区。
可惜直到分手前,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都还没有他的研究生师姐来的多。
不仅如此,她在我和季知白这段感情中的存在感强到不给她泼硫酸我真的很遗憾的地步。
深明大义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他们的宽容,他们成日呆在一个实验室,我不去计较。
我也不去想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不去找谁无理取闹,我也不随便朝他发脾气。
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和我的男朋友每天总共就见那么一小会,我却还要听她的声音,如大煞风景的雷声,穿过季知白的手机话筒。
“师弟,你有空吗我们来讨论下实验的细节。”
“师弟,你周末有时间吗下周一之前要完成所有样品的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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