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蔻胡乱挽了个髻,“我干嘛杀她?”
“因为五小姐敬酒,展婕妤不曾赏脸。”善琴翻了个白眼,“她们说五小姐这招叫做杀一儆百,下一个就轮到惠妃娘娘和刘美人。”
青蔻顿时火冒三丈,“胡说八道!”
御花园一处僻静的亭子内,黑压压挤了一大片人。
虞筠霭早就到了,身后站着各宫的娘娘、婢女和太监,马凌带着二十几名侍卫围成一圈儿,张进正蹲在地上细细查验展紫藤的尸身。
青蔻脚尖着地,无声无息地移动着步子。几个大惊小怪的娘娘见状,忍不住惊呼:“天哪,瞧!”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娇小的身子飘落在虞筠霭面前,如羽毛般轻盈。
“平身。”虞筠霭目光温和。
皇宫重地,小坏蛋动辄施展轻功的毛病也得改改。
要改的地方还真多,他隐隐有点头疼。
青蔻不想搭理虞筠霭,于是假意别过脸去,飞速扫一眼地上的展紫藤——她身上还穿着昨夜宫宴时的罗裙,咽喉部位有两处明显的青黑色掐痕,唇边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杏眼突起,小舌半吐。
由于没来得及用膳,青蔻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昨夜还侃侃而谈的妙龄美人,短短几个时辰便香消玉殒,死状可怖。
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第30章 翩翩再少年(八)
张进临时充当仵作,收好验尸使用的工具,起身禀报:“展婕妤于昨夜戌时至亥时之间,被扼咽喉窒息而亡。除了颈部两处淤青,身上再无其余伤痕。据臣判断,下手之人武功高强,用力狠准,应是一招致命。”
话音一落,周围发出一片高高低低的吸气声和啜泣声,娘娘们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惊惧,通通红了眼圈儿。
沈芷兰扶住小亭栏杆,几欲哭倒在地。
“藤儿死得好惨啊,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敢在后宫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呜呜呜……”
虞筠霭不发一言,目光静静落在展紫藤的尸身之上。
“皇上要给藤儿做主啊……”沈芷兰跪扑上来,一把抱住虞筠霭的膝盖:“藤儿平日为人和善,从不树敌,不过是吃了一场宫宴,便落得个如此下场,她太可怜了……”
“眼下缉凶要紧,”虞筠霭掰开她的手指,“哭有何用!”
沈芷兰被推离得远了点,也不觉得丢人,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臣妾不仅是为藤儿哭,也是为自己哭,更是为后宫里的姐妹们哭……”
虞筠霭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此话何意?”
“臣妾不敢说。”眼角若有若无地瞄向青蔻,“臣妾害怕。”
虞筠霭没了耐心:“朕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皇上明鉴。”沈芷兰哆哆嗦嗦的,“据臣妾所知,这后宫里会武功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与藤儿有过节的,更是屈指可数。藤儿心思单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连命都搭进去了,下一位又该轮谁呢?后宫里住了这么多姐妹,难免发生几句口角,但罪不至死。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忍心看着臣妾与她们惶惶不可终日吗?”
沈芷兰一席话,矛头直指青蔻。
其他嫔妃纷纷效仿,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哭声一阵高过一阵。
虞筠霭瞥见一脸阴沉的青蔻,“皇贵妃为何站那么远,莫不是被展婕妤给吓到了?你过来一点。”
青蔻不情不愿地走近几步。
“对于展婕妤的死,皇贵妃有什么看法?”虞筠霭问道,面色平静:“说给朕听听。”
相比厍馨儿当年遭遇的阴谋及狡诈,沈芷兰的手段简直是小儿科,不足一提。
他会保护青蔻,更希望她能自保。
只要他们身处皇宫,随时都会遇到这类局面。
他们需要并肩作战。
沈芷兰隐约感到虞筠霭的偏袒之意,更是哭得肝肠寸断,“藤儿你死得好惨啊……”
青蔻被沈芷兰气到,扯了嘴角道,“启禀皇上,臣妾不是杀人凶手。”又看向沈芷兰,“青蔻虽然愚钝,但惠妃娘娘话中的意思,还是能听出几分端倪。皇上须擦亮招子了,因为新来的皇贵妃是个心狠手辣的——昨儿杀展婕妤,今儿再杀一个,总有一天要将后宫里的娘娘赶尽杀绝。”
“不知青蔻理解的,对是不对?”
沈芷兰见她有恃无恐,立刻躲至虞筠霭身后,摆出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来。
“皇上,臣妾……她……”
青蔻冷笑道:“诚然如惠妃娘娘所言,青蔻确有作案动机——展婕妤未曾喝下杏花春,惹恼了青蔻。可仅有动机是不能定罪的,望惠妃娘娘拿出结结实实的证据,一把坐实了青蔻的杀人之罪,好让青蔻死也死的心服口服。”
“证据?要什么证据?”沈芷兰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会武功,这不就是证据吗?”
“单凭这一点,就想定了青蔻的罪?”青蔻反诘,怒喝道:“寒山国哪条律法规定,只要出了人命,一概由会武功者承担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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