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宝宝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太过逾越分际,不由得尴尬不已。
柳穆清听在耳里,心口却是一热,马上趁机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早跟八师兄约好了,去城外树林里抓鸟。”她老实回答。
“那应该中午就回来了。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可好?”他追问,语气略急促,见她迟疑一下就点头,他才露出笑容,一脸轻松道:“那我先告辞了。”
凤宝宝见他转身往后墙走去,忙问:“你别再翻墙,从大门出去吧。”
两个小丫头听了,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位锦衣公子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居然这么喜欢翻墙!
“我的马系在围墙外。”他大窘,连忙解释,见凤宝宝笑着点头,他也露出微笑,之后一转身,只见身形一跃动,轻盈蹬上屋顶,又一个漂亮前空翻,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姐姐,他是谁?”小丫头扯扯凤宝宝衣袖。
“只是一位世交的兄长。”
“世交兄长……该不会写信给姐姐、送凝香露、送颜料、又送那幅什么海浪图的,就是这位公子吧?”另一人笑问。
凤宝宝没回答,对于方才情况,超乎她的推想,还没理出头绪呢。
“他刚才耳朵好红,是不是害羞啊?”
“姐姐,我们以后叫他翻墙公子好不好?”
“不许胡说。今晚之事可别说出去!”凤宝宝轻斥,立即扯开话题:“我还没说你们呢,刚才是谁那么胆小,吓得要哭了?”
“人家害怕嘛,还是姐姐勇敢。”
“姐姐不单是紫莹仙子,还是女中豪杰!”
三人一阵笑闹,只是凤宝宝忍不住频频望向刚才柳穆清消失的方向,并凝神细听,果然听见马蹄声渐行渐远;她听着,直至再也没半点声响。
回想起来,柳穆清十岁便认识凤宝宝,第一次见面那天,他被她藏在袋里的宝贝毛毛鼠吓得从椅子上捧下来,晕了!
六年后重逢,他脱光了沐浴,起身时被她闯入看个精光,他颜面尽失之下躲入水里,呛得受不了,被人硬拉起来之后,晕了!
他至今的人生中也就晕倒这么三次,且都跟她脱不了干系。照理说,他该明哲保身逃得老远才是,结果自己却不远千里送上门来……
秋日,太谷大街上,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偶尔传来小贩叫卖声。
柳穆清在常记酒楼的厢房中清醒时,已是隔日正午,睁开眼就看见新儿诺儿在厢房里无声整理行李。
“少主要起床吗?”新儿跑来问。
按照以往,少主熬夜忙转之后,总要睡个两、三天,有时起床只是喝水或解手,然后倒头又睡,不过,此刻见他利落坐起来,两眼炯炯有神,显然是不打算再睡。
“我要沐浴,准备一下。”他昨晚一到常记,本想立刻入睡,但想起凤宝宝叮咛之语,勉强喝了半碗粥,然后连外衣也没换就合眼沉睡,此时只觉得自己满身尘土、亟欲清洗。
“少主,一大早常万达常二爷已经来过,邀请咱们去他家小住几天。”
柳穆清摇头。“我们明天就走,不用麻烦了。”
“常二爷说今天给您洗尘,要不要派人去常家通知常二爷过来?”
“今天没空,我下午已经约了人。”柳穆清道:“让五总管亲自去跟常二爷说,约明早直接在常记酒楼小叙。”
新儿诺儿一听,迅速交换眼神,两人心知肚明,少主肯定是要去见凤家大小姐。
约莫一个月前,少主满心欢喜派人送信赠画,之后,每天等着山西这边的回信,结果却仿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虽然主子表面上没说什么,每天仍是忙着打理生意,晚上独自作画、写书法,但明显就是闷闷不乐。
几天前,他们一行人来到济南祝寿,路途中,少主心情转佳,他们正不知其所以然,没想到少主竟是盘算要从济南一路奔向山西太谷,而且,居然还是自己骑着千里名驹不分昼夜急奔而来。
看样子,昨晚应是见过面了,因为,少主此刻显然心情大好。
“少主,热水准备好了。”须臾,诺儿走进来禀报。
柳穆清迳自将衣服一件件脱了,整个人泡进桶里,隐约闻到水中飘散一阵清新草药味,心知这是家里怀书叔叔特地调配,让他消退倦意、舒缓心神的方子。
“少主该搭马车的,连骑三天马赶路,就算铁打的人也要吃不消。”新儿边侍候主子沐浴边说着。瞧瞧主子换下的衣裳,每件都是随手就能抖落一地沙土,可见此趟赶路之不易。
“没事。”搭马车太慢,还是骑马痛快。况且,他根本就不累,相反的,最近一个月来,他从没像现在这般精力充沛。
“少主,听说巡抚大人的儿子昨天送了一堆花瓣到常记,说是要给凤姑娘拿来做饼。”诺儿仔细为主子梳头发,同时说出今早打听来的消息。
柳穆清先愣住,忽觉好笑,原来昨夜那几篮花瓣是这么回事。巡抚大人的儿子若知道花瓣全洒在他身上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忽又想起凤宝宝挺身而出护着两个小丫头的模样,他以前还真没见过这么勇敢的姑娘……
新儿横诺儿一眼,道:“你干嘛说这些,少主和凤姑娘十来岁就认识了,这份交情哪里是旁人送个花瓣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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