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正要摇头,便听见一声有人在身后说:“就是真有你也做不到,倒不如嘴巴放甜一点,机灵一点哄主子高兴来得有用。”
望青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见过,回头一看,便见季谰拿着杆箫,带着两个小厮站在身后。
小喜子连忙上前跪下,望青也起身行礼:“拜见季小侯爷。
季谰道:“都起来吧。我说小喜子,你倒是聪明,无论何时都不忘发财的机会,人家姑娘头一遭进宫,也能让你想出扒皮的机会。”
小喜子小声道:“奴才何时扒皮了,您可不能胡说。”
季谰笑道:“那你准备奉上学资几何呀?这要是学好了,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倒说说你要如何孝敬青姑娘,人家可是殷府出来的,几个碎银子可看不进眼里。”
小喜子垂着头不说话,季谰便叹了口气,道:“怎么,你又缺钱了?越是没钱越是赌,这窟窿只会越来越大,倒不如好好攒钱。”
小喜子笑道:“奴才倒是想啊,可能行吗?倒不如求姑娘给我露露口风,让我多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季谰被这话气笑了:“瞧你这出息,就这样还想安身立命。我就告诉你,这位姑娘的力气大着呢,你若是想从德荣手里过关,起码得有这个劲,想扔出一支镖刺穿木板,还是先多吃两碗饭,将你这细胳膊细腿练结实些。我与青姑娘有话要说,你且先下去吧,在外头好好守着。”说罢,他扔了个钱袋到小喜子手中。
小喜子接了钱袋,向季谰行个礼,忙不迭地走远了。
望青问他:“不知侯爷有何事要找奴婢?”
季谰一笑:“原本是没什么事,只不过本侯随意逛逛花园,不小心听了个墙角,见你被小喜子缠上,忍不住上前搭救。”
“王爷这是何意?”
“那小太监求姑娘教他功夫,姑娘可要教?”
“自然是不会。”
“姑娘有所不知,这小喜子乃是被父母贩卖进宫的,只求能够伺候贵人,他日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他每月的月俸都回寄出宫接济家里,所以常常入不敷出。现在是想让姑娘教他一点本领好在赌局里扎根。如若他向姑娘哭诉家中惨状,姑娘可会无动于衷?”
望青沉默,她这人面冷心热,倘若那孩子当真这般求她,她极有可能动摇。
“然则殷府下仆与内监私相授受,陛下若是知道会如何?”
望青叹了口气:“多谢侯爷提点,奴婢知道了,下次定然不会这般没有分寸。”
“姑娘今日受的教训颇多啊。”季谰笑叹一声。
望青听了竟有几分释然之意,先前团在心头的阴鸷消减不少:“侯爷说的是,奴婢今日受益多。”
“那不知姑娘可否帮季谰一个忙?”
“侯爷请讲,若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奴婢定不相拒。”
“说来只是一件小事,舍妹不日将抵达京州,她自幼生长在江州,人生地不熟,望托姑娘照拂。”
望青一愣:“侯爷这是什么话?贵府的小姐来京里,衣食住行自然有专人照料,哪里轮得到奴婢置喙,更何况,奴婢一介小人,怎么管得着贵府的事?”
“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妹妹乃是平南县主之女,今年十六有七,正值当嫁之年,我与素闻乃是好友,现今陛下有意撮合,故而她到京州之后十有八九是要住进神医府的。在下知道姑娘乃是素闻身边红人,实在放心不下,才有所求,望姑娘应承。”
望青听闻,不由苦笑。这位季侯爷与陛下搭台唱戏,分头行动,原来不过是想嫁一个姑娘进来,想来今日无论是谁伴殷素问进宫,都得逢上这么一着。只是她不明白,人微言轻的自己怎么就碰上了。
若是蜻蜓或是毓秀,乃至于凤鸣,都会处理得比她好。望青是个吃教训的人,适才才被教育不能私相授受,现在又怎能再犯?一旦她今日答应,将来只怕就与季家绑在一起,不定哪日被有心人扯出来,只怕连活路都要被斩断。
她只好表现出懦弱的模样,为难道:“这……奴婢如何做得了主,姑娘若是当真进来,公子必定不会亏待,望青做下人的,尽心伺候乃是本分,说不上照拂,只是尽本分罢了,本份罢了。”
季谰见了,了然一笑:“姑娘不必为难,此话季谰不过是作为兄长才说,若是有掣肘之处,姑娘当便宜行事。”
季谰当真是聪明人,望青稍稍露出口风,他便给出台阶。望青对这位季侯爷颇有好感,也不讲话说死:“奴婢做下人的,当得起忠字足以,贵府小姐莅临,自然也当好好侍奉。不知此事我家公子可知晓?”
“素闻……是聪明人,应当是知的。”
这厢季谰刚走,便见有个红衣公子从远处走来。身旁的何政一路陪着笑,他倒是目不斜视,想来是景帝已经同他说过此事,他心中不悦。
走到跟前了,他对望青说:“等得久了?”
望青摇摇头。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点心,兀地皱了眉,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殷素问爱干净,但也不会轻易露出厌弃的神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人人顺着他,将腌臜的东西收起来,如今仆一摊在他眼前,那神情便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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