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的亲卫催促:“此地不宜久留,不管是哪个姨太太身边的人,都赶紧回去吧,闲事莫管。”
凤儿回去之后,将外面情状讲明,五姨太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去,喃喃自语:“坏了——”
“什么坏了?”
五姨太眼里滴下泪来:“晟儿可能出事了,不然何至于守卫都不让你去前面。”她整个人宛如被人夺了魂魄:“我早就劝晟儿要三思而后行,他羽翼未丰,柳厚朴又是个老狐狸,偏偏相信姓柳的。不管前面是大帅稳固,还是姓柳的得了势,晟儿都不会有好结果了!”
她遣了凤儿:“我一夜未合眼,想好好睡一睡,你也回去歇着吧。”
凤儿心中害怕,可是五姨太明显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她便只能出来,站在廊下咬唇发呆,思及冯晟自信的笑脸,在她耳边低声说过的话:“凤儿,等我将来娶你做姨太太。”,每每想起来她便觉得心头滚烫,难以自持。
傍晚的时候,大帅府后院的守卫终于撤了一大半,有亲卫快步走进五姨太太的院子,敲她的门:“五姨太,大帅请你过去一趟。”
他敲了好几遍,房间里都没有人应,院子里又不见人,破门而入,抬头看时,顿时呆住了。
正堂的房梁之上吊着个人,身着水红色的旗袍,头发披散下来,舌头吐的老长,也不知道在梁上吊了多久,尸首早就凉了。
“来人啊,五姨太自杀了——”
督军府后院的上空传来一声惊呼,别的院子里住着的姨太太们听到惊呼声,都纷纷涌出了自己的屋子。
第169章
一场兵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冯瞿消除,等他跟大帅把柳厚朴被俘的嫡系打散重新收编,连同他在军政府盘根错节的关系都清理干净,已经到了年三十。
冯晟在牢房里听说五姨太自杀身亡,跟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非要见冯伯祥。
其实冯伯祥除了一早就确定了继承人是嫡长子,对冯瞿严格要求之外,对其余庶出的儿子们也不可谓不尽心,想要上进的送出去读书,剩下想要大树下面好乘凉的排行四五六公子都对上进与继承人之事都毫无兴趣,只想安享富贵,拿着自己的巨额零花钱在外面胡混,七公子冯昕还在蹒跚学步,如果不是冯晟非要与冯瞿一争高下,容城督军府还是非常和谐的。
冯晨现在的精力完全被容城大学给牵制住,听到兵变当晚的枪声,便要冲去督军府,结果却被柳厚朴派去戒严的人拦住了,这帮人虽然不曾要他性命,却也将他四蹄大绑关了起来,塞了嘴巴关进了一间空屋。
冯二公子平素完全活的像个学者,凡事亲历亲为,身边连个亲卫也无,倒是时常学生环绕,真遇上这种政治风险,几乎自身难保,还是冯瞿的人救了他。
他一经获救,便一路跑回督军府,大喊着直直冲进冯大帅的书房,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父亲——”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一迭声的问:“父亲你没事儿吧?伤着哪里没有?”胸膛起伏剧烈,运动量远远大于平日,腔子里好像有斧头活劈了下来。
他被柳厚朴的手下丢进废弃的空屋一夜,冻的鼻青脸肿,眼镜也在挣扎的时候掉到了地上,不知道被哪个士兵踩碎了,头发凌乱,身上还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手上凝结着血痂,腕上都是绳子的勒痕,却记挂着老父的安危,将老父从头到脚摸了好几遍,一再确认:“疼不疼?有没有骨折?”又破口大骂:“冯晟这个不长脑子的混蛋!”
“我没事儿。倒是你……吃苦头了吧?”冯伯祥轻轻摸了下冯晨颊边的擦伤,已经破了皮,连血珠也凝结了。
冯晨大松了一口气:“父亲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他一屁股坐了下去,不住喘气:“吓死我了!父亲没事儿就好!”
冯伯祥一夜未睡,不知道是不是被会议厅里的烟雾熏的难受,竟觉得酸涩难当,他揉揉双眼,亲自去扶冯晨:“地上凉,快起来。”
冯晨坐在地上跟一只狂奔逃命之后的野狗似的不住喘气:“我……我喘口气儿。”
冯伯祥端起自己的杯子递过去,里面是大半杯喝过的凉茶,冯晨不假思索接过来一气儿灌了下去,才算缓了过来,被冯伯祥拉了起来,他苦笑着揉一把脸:“我一听说父亲出事,脑子里都炸了,儿子……给您丢脸了!”
冯伯祥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两下,目中慈爱之意甚浓,连声音也温柔宽容的不像话,宛若是哄小时候的冯晨一般:“好孩子,去看看你姨娘吧,昨晚她肯定也吓坏了。”
等到冯晨走到书房门口,他忽的叫住了儿子:“阿晨——”在冯晨转身的同时他才说:“如果……如果现在为父同意你出国留学,你愿不愿意去读书?”似乎是怕冯晨误会他经此一事对成年的儿子都有所疑忌,连忙补充:“为父只是想让你得偿所愿,再不阻挠你读书学医。”
冯晨似乎没料到冯伯祥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他站在那里想了几秒钟的时间,忽然觉得容城大学许多事情都留着他处理,交给别人还真不放心,真要出国留学固然是平生所愿,可眼前之事谁来接手?而且比起出国留学,他更为关心的是容城大学所有年轻学子未来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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