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来得突然,却出乎意料的拨动了元善见那波澜不惊的心,突然心头一阵窒堵连呼进去的每一口气息都是那么剧痛难忍,一连串说了三个好字,便冷然道:“既然皇儿你不念父女之情,那也休怪父皇不顾血肉亲情之意。”
烛火扑腾纱缦缭绕,熊熊火光蔓延到整个宁华宫,火蛇所到之处是寸缕不生,炙热压抑的气息如同阿鼻地狱。
元灵儿依稀记得父皇一声令下,羽林卫中的禁军统领徐靑被传入内殿,情形危机之下元灵儿顾不得许多,那羊角匕胡乱挥舞,本是想吓退来人的步步紧逼。
谁知在她那疯狂的挥舞之下,不慎将那青釉莲花纹烛台给翻落在地,霎时间引着了床榻边的纱缦,本是秋燥的季节,这一火势来势凶猛竟扑腾成汪洋火海,因着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之劳累过度在这生死有命的紧要关头她竟然不争气的晕眩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安然躺在那冰凉深冷的暗道之中,而父皇和陶然等人早已不知去向,她心里发出阵阵冷笑,皇权至高无上在父皇眼中她的命却如同这蝼蚁一般轻贱,而陶然………陶然………却是用她的命换了她的命,忆起陶然她那枯竭的心突然一阵抽动,竟是那样的痛。
宁华宫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弥天大火烟消云散,还包括她与父皇的一切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中孝静帝的年龄有所修改,设定比实际的大许多,绦英公主也是虚构并非史实。
☆、红颜怒(捉虫)
天保四年晋阳高府
入夜,凉风习习,月色下有一素白的身影正疾步前行,只见他手持银枪步履极快而稳,尽管他面沉如霜极力克制内心的惊涛骇浪,却依旧掩藏不了他周身那凌厉的肃杀之气。
这是一张干净的少年之脸,看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却有着霞姿月韵之容,花园里的女眷婢子见了来人纷纷欠身行礼便自觉的退了开去,似乎与他站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直到那少年渐渐远去,那些婢女才将眸光默默的收了回来,陶醉之情却是意犹未尽。
忽的一绛紫色身影飘然出现,不偏不倚的将那少年的去路死死拦住,起先那少年脸色不快本想发怒,直到定睛瞧清来人才沉声道:“陶姨、原来是你。”
“陶姨”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瞥眼看向他手中的银枪冷冷道:“长恭,你是要去找婉歆那丫头?如果是那我命令你不可。”
高长恭闻言心头一紧,几乎窒息,“陶姨”的话他不能不听,可是想到婉歆他的心却如被万千虫蚁撕咬般的难受,不禁哑声道:“可是、婉歆她,我怕她会遭遇不测。”想到高洋那畜生般的行径,高长恭顿时浑身颤抖,抬眸坚定的看着“陶姨”道:“我必须得去,对不起 、娘。”
擦身而过之时,那声娘叫得极为隐忍沉重,他不记得他有多久未曾这样亲切的称呼她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高长恭垂眸不去看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定然是九死一生,可是他没得抉择。
元灵儿一惊之下赶紧将高长恭的手腕拽得死死的,娘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就如幼时一样,他依偎在她怀里,他害怕时她用这双手紧紧将他搂住给他安定,她用这双手为他遮风挡雨,太多太多的恩情,高长恭顿觉浑身无力,竟有些挪不开步子,他很想甩开那双手的束缚,可惜他却做不到。
高长恭声音嘶哑,“娘、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婉儿遭罪,我、我这样还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高长恭已然回头望着元灵儿,眼神满是彷徨清苦之色。
元灵儿嗤笑道:“为了一个厌弃你的丫头值得吗?”
高长恭苦笑,“可是我实在不忍心,我做不到。”
元灵儿道:“为了这句不忍心,你情愿牺牲自己和搭上高家值得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从你父亲死后,高洋一直视我们高家上下为眼中钉肉中刺,正愁没机会下刀子,你这个不孝子倒好,竟如此忤逆蛮横,你说、你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高长恭闻言面如死灰竟无言以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皇上的高洋莫说要一个丫头,就算是要了他们高家任何一个人的命也只能吞声忍恨逆来顺受。
郑婉歆本是他自小一块长大的丫头,在他八岁那年被高澄带回府中,那年她不过六岁却出落得极其水灵惹人喜爱,与他站在一起就如观音座下的一对金童碧女,见他们感情较好,高府上下还一再打趣说是将来可凑成一对共结连理倒也不错,没想到这句戏言却让高长恭心心念念了六年之久。
可是不知为何从小与他感情较好的郑婉歆突然有一日却变了,变得是那么陌生而心寒,她不再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更不曾关心他的身体安好,甚至不再如同往常那样亲热的唤他一声四哥哥,他与她说笑也让她索然无味,但是他的三哥,那个她一直不喜欢的高孝琬却能逗她开怀大笑,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没有勇气去问,没想到昨日不巧在后花园的凉亭之内,他却亲耳听到那个娇柔恬静的婉儿一反常态的对高孝琬献媚道:“长恭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他不值得婉儿倾心相待,三殿下你贵为嫡长子身份尊贵,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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