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深吸了一口气,又鼓足勇气继续追问道:“那婉儿呢?不知婉儿身在何方?母亲可不可以告知儿子?也好解了儿子这一年多的相思之苦?”
此话一出,高长恭听到自己心嘭通嘭通的狂热跳动着,有期待、有紧张、有不安、或许说是害怕。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局促不安过,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一年中他想过无数回会在什么情形下与婉儿见面,可是到了这一刻即将知道答案的时候,他却莫名害怕起来,他很怕这个梦会永远落空。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婉儿会在哪里?先卡壳一下,预知后事继续支持!
☆、梦碎
案台上的汝瓷天蓝釉柳叶瓶中插着几枝金盏菊,黄灿灿的菊瓣就如一个个放大的铜钱甚是惹人喜爱,元灵儿撇过头去凝眸望着那些菊花,竟良久未曾开口,四周又恢复到一片死静。
菊花的馥郁芬芳在高长恭的鼻息间游走,高长恭却无闲心欣赏,他抬眸看到的是元灵儿那挺翘优美的下颚,顺着往上看去便是她那深邃如海的双眸,母亲的眼睛很美,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静距离的看着母亲。
琥珀色的瞳孔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却丝毫不减她那夺人心魄的美,她那如蝉翼般的羽睫微微抖动了两下,那灿若星辰的眸光随即又暗淡下去了几分。
高长恭见此心跟着猛然一沉,不用元灵儿说什么他仿佛已经猜到了一切,那狂热跳动的心也跟着随之枯竭成冰。
高长恭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娘,是不是婉儿她、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那句不测几乎细不可闻,话一出口他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那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在他周身蔓延直至侵入骨髓直达灵魂深处。
若说父亲的死,他很伤心但毕竟事发突然加之年幼,所以时日一长也就渐渐放下了,可是婉儿毕竟不同,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再加上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坚守,最终化为虚无,这种痛处竟能把他逼疯。
元灵儿本想一直逃避下去,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本以为她是为了长恭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不会去在乎长恭如何看她。
可是她渐渐觉得她错了,她也会害怕,她怕唯一的儿子会记恨她,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坚强,她没有。
元灵儿淡淡开口道:“长恭你会恨我吗?”
娘果然亲口承认了,高长恭呼吸一窒胸腔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填满,可是却无处发泄。
跟着他身形一晃,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站起身来,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的前途。”元灵儿嘲讽道:“是娘自作聪明,因为那丫头对你的关心,让娘自以为会成为你的软肋,娘不想让任何绊脚石阻挡你。”
高长恭望着元灵儿那熟悉的面容,竟有些陌生和寒心,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绞痛起来,他不自觉的用手捂着胸口,想让自己极力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
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挚爱的爱人,如何抉择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高长恭强支起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可是任凭他有钢筋铁骨的身子,那颗硬如磐石的心却早已支离破碎,现在他就似一片孱弱的稻草站在元灵儿面前,随时一阵大风便可轻易将他刮倒。
望着这样的高长恭,元灵儿心里更难受了,她伸出那双雪白如玉的素手想去搀扶住他,无奈高长恭心中生了芥蒂,竟身形一侧故意躲开了。
“长恭,你………”元灵儿手伸出落了空,心里却更加的空。
高长恭红着眼轻声道:“娘,是您把我含辛茹苦的养大,不管您做错什么事情,儿子都不能去怪罪您,可是儿子绝非圣人,也非冷血无情之人,婉儿的事儿子需要时间好生静静,还请娘勿怪。”
元灵儿慢慢收回双手,虽然长恭面上冷静如常,但她知道他身心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煎熬,她垂眸看到他那握紧拳头的手,骨节竟隐隐透白,元灵儿的心也跟着被什么撕裂般的痛。
“娘明白。“
高长恭早已面白如纸,用那弱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问道:“婉儿尸骨………葬在哪里? ”
元灵儿心里一咯噔,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高长恭强忍心里的刺痛一字字道:“莫非娘连这个也不愿告知儿子吗?”
空气中凝结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元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下去。
原来当日她将婉儿带走后,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那是毒王配制的忘忧丸,她让郑婉歆选择,是愿意服下这剂药丸以表对高长恭的深情,还是愿意将她献给高洋任他□□,其实不管如何选择对婉儿来说都是那么不公平。
忘忧丸为何忘忧?在于服了它之后轻则记忆全无容貌改变,重则毒发身亡,是以才得此名。
她记得那日婉儿哭着哀求她,却没能换来她一丝一毫的同情,她年少时经历太多早已将她那颗单纯善良的初心磨灭,她固执的认为女色坏事,所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绝不容许婉儿留下,绝不可以。
事后婉儿的尸首竟凭空消失了,她私下去找也没寻到任何线索,是以她揣测她还活着,只是这些话她并没有向长恭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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