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珏,”李云璟轻轻叹了口气,“你可是粟太傅的独生女儿啊,你,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粟珏听得出他语气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又何尝不讨厌现在卑微下贱的自己,可是,她要活下去啊!
粟珏:“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曾经历过我经历的事,当然不知道我变成这样已经是上天怜悯。”
李云璟:“我己经留你在府中,你难道就非做到这个地步不可吗?”
“留我在府中,”粟珏不屑,“哪天不需要了,淡忘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发掉,赶出去。”
“我既已承诺过便不会打发你。”
“承诺?你曾承诺过要同我朝朝暮暮,不也转眼忘得一干二净。”
李云璟无话可说。
粟珏继续道:“所以想要的东西就得千方百计撰在手里,自己掌握主动权。”
“所以你爬上我的床,要我娶了你?”李云璟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粟珏的眼神格外怜悯。
“你堂堂安王,怎会娶我一个罪臣之女。”
李云璟终是看不下去粟珏赤/身/裸/体蜷缩在地上的模样,把被子扔给她。
粟珏裹了被子站起来,“沧海桑田,我早不是从前的粟珏,可与生俱来的才智并不会随着粟家没落而没落,粟家好歹是百年的书香世家,即使流放苦寒之地,父亲也不曾轻慢过对我的教导。”
“李云璟你不就是一心想着那个位置吗?李云湛没回来之前你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可是如今李云湛回来了,你所奢求的变得远在天边。”
粟珏的话说到李云璟心坎里了。
其实他跟粟珏有一点很相似,想要的东西要千方百计握在手中,由自己掌控,才有安全感。皇上身体康健,立储之心虽未表露,暗中召回李云湛怕是已有打算。
放眼整个皇室,储君人选必定在他和李云湛之间。
以前李云璟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六年前皇上会派一名皇子去战场上。他觉得皇室子弟应当习帝王之术,懂治国平天下,而不是征战沙场。
那场皇子之间的比武大赛,李云璟其实完全有能力打赢李云湛,可是他不想远离皇城,不想成为皇上的弃子,所以故意输给了他。
六年了,李云璟以为的弃子却没有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如预料那样消失在成河的鲜血里,他反倒愈战愈强,愈战愈猛。边关的捷报一次次传来,皇上脸上露出少有的欣慰的笑意,李云璟渐渐意识到,他可能揣错了皇帝的心思。
或许皇上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名空有贤良名号的君王,而是见过真正的鲜血,知道民生疾苦,战功傍身的君王,而那些留在皇城里习治国谋略的皇子皆成为辅佐他的臣子。
李云璟惊骇自己这样的想法。
直到李云湛秘密回到皇城,他不安起来,更加笃定皇上六年前布下的局,就是立李云湛为储君。
粟珏说:“你若是还相信我,我帮你夺得你梦寐以求的位置和魂牵梦绕的人。”
魂牵梦绕的人?
李云璟有一瞬间的晃神,想到昨晚竟梦到了苏月,他自己也弄不清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她吗?好像并不是这样,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位置。
“人倒不必了,我只要那个位置。”李云璟说。
相信粟珏,不过是司马当成活马医。
若不能成为最高统治者,若要活在别人脚下仰人鼻息,那这辈子都得如履薄冰。支撑着李云璟的,只有那个金灿灿的位置,那是他今生全部的希望。
☆、你不够信任我
粟珏不相信李云璟的话,她也不想承认,可是昨晚他在她耳边唤苏月,声音清晰温柔,一遍一遍,如在心头剜肉。
她想骗骗自己都不成。
粟珏忍不住自嘲一笑。
曾几何时,她竟要顶着别人的名字才能睡在想睡的男人床上。
“如今的局势,你看得比我清楚,苏月是唯一能让你和李云湛抗衡的筹码,你不会不知道。”
李云璟当然知道。
兵权三分的如今,只有拉拢苏家,壮大他背后的力量,才能与李云湛搏上一搏。
其实这也是李云璟一直接近苏月的原因。
他本不排斥娶苏月,但他希望自己娶苏月是因为需要,而不是喜欢。他根本不在意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是谁,只要有益于他,娶谁都无所谓
可是昨夜……竟把粟珏认作了她,这让李云璟很恐慌
他深知,从他幼年时站在大殿上看前方闪闪发光王座内心澎湃激昂,无与伦比的想拥有时,他就注定要为那个位置放弃一切。
感情是王位的拖累,必须要舍弃。
不过凭粟珏现在的状况,坦言说要帮他,想必不会这么简单。
“你的条件呢?”李云璟问。
粟珏:“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
“哪怕是个妾?”
“哪怕是个妾。”
“我不会爱任何人的。”
“我需要的不是爱。”
李云璟知道粟珏的性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改变,可还是忍不住劝她:“你想要的不过就是个庇护?我知道这十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你没有安全感,可我既已承诺护着你就不会食言。凭你的才情大可找一个爱你敬你的人安稳度过此生,为什么非要蹚我这趟浑水?再说了,我所谋划的事情成了倒好,若是不成呢?你也免不了会受牵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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