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我若是只求一个安稳就不会再回这金玉城!”粟珏说:“李云璟,你知道这十多年的颠沛让我最大的感悟是什么吗?”
“什么?”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个赌字,赌赢了前程似锦,赌输了万丈深渊。我既上了你这艘大船,无论输赢我都不会下船。”
李云璟看着粟珏闪闪发光而坚定的眸子没再说话,良久,叹了口气,算是默认。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粟珏裹了被子从地上站起来,神态倨傲冷清,完全不同刚才狼狈的模样,那一瞬,李云璟恍惚觉得,以前的粟珏又回来了,又或者说,她其实从未变过。
“一年一度的春猎不是要开始了吗?”
“所以?”
“庄宣的规矩,只要猎得最多的猎物,皇帝就会满足一个愿望。不管怎么样,今年的猎物只能是王爷您猎得最多。”
“那我许什么愿望?”
“求皇上赐婚。”
李云璟摇摇头,并不赞成粟珏的提议。
“皇室的姻亲关系着国事,皇上不会这么轻易把苏月赐给我。再说,李云湛爱慕苏月人尽皆知,他又怎么会容许苏月成为我的王妃?”
粟珏说:“你算了这么多年,可曾有一次算到过皇上真正的想法?
“他会不会赐婚,试试不就知道了。”
粟珏抱了衣物躲到屏风后面,李云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知道他在犹豫,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拿我的前程去赌。放眼偌大的皇城,除了你,又有谁会护着我这个罪臣之女?你若是信我,就照我说的做。”
李云璟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贸然求皇上赐婚,这样的做法实在天真。”
粟珏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衣服在地上堆了一夜,全是褶子,她胡乱扯了扯。
“这不是天真,只是你不够信任我。”她说这话时低着头,李云璟看不到她的表情,声音波澜不惊,亦听不出情绪。
“不过我能理解,你选的那条路千难万难,怎会容许半分差错。可是人活一场,尙且就是个赌字,我不明白,你是过于小心,还是怕输。”
“我若是一败涂地,你也好不到哪去。”李云璟说。
“所以我会害你吗?”
可能不会……
应该不会……
不会。
李云璟又掂量一番厉害关系,没应话,转身走了。
粟珏知道,有些事情不论过程曲折变幻,结局都是一样的。
就像她会成为李云璟的女人;
就像李云璟不会爱她。
苏月在金玉城转悠了半天,平时她们常去的地方,茶馆酒楼该找的找了个遍,没见着阿水身影。
这丫头知道自个儿惹恼了苏月,躲得远远的,想着等过几天,苏月消了气,再去请罪。
阿水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她们能去的地方就那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苏月还愁找不到她?
城里没阿水,苏月就到城外去,反正她出门时穿了男装,没几个人认得他。
走在去往破庙的小路上,路两旁的景致早不同往日。最近这段时间,苏月一直呆在城里,不怎么往城外跑,只觉得春日的来临只是天气暖和了些,柳条绿了些……尚且不知春花早已烂漫,漫山遍野都是红的黄的各式各样不知名的的小花,花朵淡淡的芬芳混杂泥土的清香氤氲在鼻尖,蜂蝶前仆后继,在山坡的花丛绿叶间飞舞。
抬头看天,是蓝色琥珀一样的澄澈透亮,几朵白云散漫的撒在上面,飞鸟在空中变成不起眼的黑点,展翅翱翔,轻快的滑过一条弧线,恣意畅快。
苏月深吸一口气,心里没那么生阿水的气了。天大地大,何必把些许不起眼的小事记挂在心。
自打入冬,她还未曾抽空来瞧瞧破庙的孩子,想到这里,心里愧疚得要死,便加快了脚步。
一路走来,花香蝶绕,看到不远处那座熟悉的房屋,铺面而来的思念和久违了的亲切,不知怎的,苏月竟觉得眼睛酸酸的。
其实她也未曾为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儿真正付出过什么,只不过时不时赠予一些米面粮食、粗布衣裳,可是在那些人眼里苏月却是他们的全部。
久而久之,双方感情越来越浓,渗进骨血,不是亲人,却能够如亲人般相待。
苏月走进,阿水正在厨房烧火,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来了,她就悄悄溜到门后听猴子冬瓜跟阿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冬瓜正在切菜,问:“阿水,公子最近忙些什么呢?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猴子站冬瓜后边,顺手就给他后脑勺一掌,“公子当然是忙该忙的事,哪是你能过问的!”
阿水:“公子到了年龄,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等他这事儿忙过了,自然就来看你们了。”
阿水这话旁人听来是人之常情,可是苏月生她的气,话进她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她觉得阿水是变相的骂她见色忘义。
猴子:“公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冬瓜:“公子看上的姑娘,不论哪家,自然是好的,你与我岂能够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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