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知翻个白眼,这叫什么话,不认识就脸都可以不要吗?金玉城就这么大点,万一下次遇见了,老脸往哪搁?
吴不知走在毛毛细雨里,阿水跟在他后面。
不过一会儿,他就想通了,再气又有什么用,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大不了下次注意点,躲着那华袍公子就得了。
又想到今天还没有等到林深,不禁惆怅起来,这小子到底死哪里去了嘛。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干什么,有没有淋雨,吃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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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吴不知守株待兔这么些天没有等到林深,是因为林深根本没在金玉城。他此时在距离金玉城十万八千里的霸县。
霸县是庄宣王朝的一个边陲小城,三面环山,贫瘠匮乏,实打实的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林深来此办事,实属无奈。
路途遥远,为方便赶路,林深只带了随从方泽一人。方泽跟随他多年,征战沙场,几度出生入死,二人关系远胜过主仆,平日里相处也不爱讲究那些虚礼。
刚踏入霸县地界,林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颇为郁闷,骂骂咧咧:“嘿,老子也没受风寒,打什么喷嚏,哪家的小姑娘想老子了?”
方泽笑,“怕就怕不是姑娘想你,是狗打喷嚏,天要下雨。”
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云层顿时掩盖整个天空。
不得不说方泽乌鸦嘴,竟然一语成谶,
老天也忒不给林深面子,这雨要是下成了,那岂不是天都认为他是条狗。
林深面子上非常过意不去,硬装得满不在乎,说:“放心放心,下不成,这雨铁定下不成。”
他嘴上说雨下不成,心里却没底,打马驰骋,加快了速度,要在大雨来临前赶到远处的茶肆。
风鼓起二人的衣袍,在苍苍茫茫的荒野上,一黑一白上下翻飞,轰隆隆的雷声伴伴随着闪电,场面诡异得像黑白无常游荡世间。
林深专心赶路。方泽时不时瞟他一眼,面子上正正经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林深真是打了个好喷嚏啊,如今吃瘪话都不敢多说,乖得像个兔子。
二人刚赶到茶肆,雨就下起来了。
倾盆大雨打在草屋上劈啪作响,整个小屋在风雨里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垮掉。
林深管店家要了碗苦叶茶,粗糙的茶碗里是褐色的茶水,他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苦得眯眼摆头。这茶水怕是泡了半日了,苦味才会如此之浓烈。
等苦味好不容易在口腔里淡下去,林深再是不敢沾那茶水。
从房檐冲下来的拇指宽的水柱,落到地上溅湿了他的衣服,林深向里挪了诺。他想起破庙里的孩子,虽然他现在还生吴不知的气,但是这是他二人间的恩怨,与孩子们无关。
“不知道金玉城是不是也下了雨,不知道破庙的屋顶会漏雨吗?”林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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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不知一路想着林深,不知不觉竟淋着雨走到家门口。
他本打算从后门偷溜回去,谁知道,刚到大门口,阿娘就从屋里钻了出来,揪着吴不知的耳朵大声骂道:“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下这么大雨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娘担心得……诶,你怎么淋这么湿?”
阿娘后知后觉吴不知的衣裳是湿的,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摸,发现他整个人湿得像刚从河里捞起来。
“我……咳咳咳……不是怕你担心,着急赶回来吗,咳咳咳,才淋了雨,咳咳咳……”吴不知咳嗽得死去活来,连话都说不清楚。
阿娘看他实在严重,再不忍心念叨,“淋成这样铁定是受了凉,快别说话了,回屋躺着去,我吩咐厨房熬碗姜汤,”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冲阿水道:“阿水待会你也喝两碗,一个两个都湿成这样。”
“好的,夫人。”阿水恭恭敬敬应道。
吴不知冲着阿娘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回房换衣服。
刚换好,阿水就端碗姜汤进来了,毫不客气的搁在桌上,道:“喝了吧,小心真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嘿嘿,”吴不知干笑两声,“就知道瞒不过你。”他的小身板看着瘦不拉几,可体质向来不错,刚刚咳嗽得话都说不清楚,不过就是装的。
每次偷溜出门被母亲逮到,就会被念叨一通,跟和尚念经一样,非要念得她自己口干舌燥才得以消停,十分烦躁。吴不知假模假样咳嗽两声,母亲心疼了,瞬间化劣势为优势。
吴不知端起桌上的姜汤闻了闻,姜的味道浓烈刺鼻,他瞅阿水一眼,见阿水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药,似有不见他喝完不罢休之势。
吴不知知道,阿水一旦较起真来,他怎么撒泼都不管用,没办法,憋着气硬灌自己喝了一口,姜汤刚刚进口就被他吐了出来,眉毛鼻子皱成一堆,“谁熬的啊,放了多少姜啊,这么辣,谁下得去口啊!”
阿水看着吴不知的样子扯着嘴冷笑,道:“夫人熬的。”
“我娘熬的!”吴不知惊讶,难怪这味道不敢恭维,又问阿水,“你喝没?”
“喝了。”阿水可是当着夫人的面面不改色喝掉了两大碗。
吴不知讪讪,阿水都喝了,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但还是想尽力逃一逃,“我其实挺好的,真的,不发热不咳嗽,就不用浪费姜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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