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难得有些羞涩,但是为了这次同行,他已经足足准备了一晚上,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总想着要跟她多说几句话:“你每天都起那么早吗?我是第一次这么早起来诶,就怕赶不上接你。”
苏韵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盯着他,直到他脸上慢慢泛出一层不容忽视的红晕,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不想谈其他事情。”
萧倦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心里一甜,连忙接过话头表忠心:“没事没事,我可以先排着队。”
他一放松就容易露出那种类似某种大型犬类的傻气笑容,一边笑一边把车筐里早就准备好的豆浆油条拎出来:“你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买了一份。”
苏韵眸光微闪,有些诧异,又有些无奈,很快就别过头不再看他:“不用了,我吃过了。”
“我还给你带了鸡蛋,之前医务室的老师说你营养不好,你要多吃点。”萧倦脸上完全没有不悦,反而又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白煮蛋。
蛋壳上用黑色的马克笔画了三道弧线,凑成一个潦草的笑脸,看起来傻乎乎的。
苏韵抿了抿嘴唇,表情有片刻的松动,有点想笑,又生生忍住了。
萧倦见状,立刻把鸡蛋塞到她手里,笑得狡黠又得意:“我画的,可爱吧?”
苏韵冷不丁被他握住了手指,刚要甩开,对方已经先她一步松开手,懊恼地垂下脑袋不敢看她,似乎也在怪自己唐突。
掌心深深浅浅的纹路和伤疤被温热的鸡蛋熨帖着,对面的男孩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苏韵牢牢盯了他一会儿,终于慢慢从脑海里搜寻到与他有关的些许画面——
上个星期轮到她值日的那天,她拖着垃圾桶往外面走,立刻就有个抱着篮球的男生冲过来帮忙。
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她偶尔被挤出队伍,身后总会有一只手拨开两边的人,为她腾出一小块地方。
她性子寡淡,人缘不好,开学以后的运动会被抓壮丁跑八百米,比赛都开始了,班里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跑到一半,突然听见一个很陌生的清朗男声在喊她的名字为她加油。
还有,前段时间下雨天她忘了带伞,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发呆,同班那个叫阮南安的女生很好心地借了伞给她,然后跟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共撑一把伞离开。
那个挺拔修长的背影,那张被雨伞半遮半掩的俊朗面孔,她总算记起来了。
握着那枚小小的白煮蛋,苏韵脸上那种冰冷的疏离感渐渐有了瓦解的趋势,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萧倦怔了怔,随即嘿嘿一笑,语气绵软,像含着一块糖:“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苏韵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下来,握着鸡蛋慢慢往前走,萧倦踩着单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继续没话找话:“南安,就是昨天跟你打招呼那个女生,你应该记得她吧?她是我表妹。”
“嗯,她人挺好的。”
“她小时候老是生病,我就偷偷给她煮鸡蛋吃,每个蛋都会画这种笑脸,她可喜欢了。”
“嗯。”
“呃……你真的不上车吗?我载你走会快一点。”
“不了,谢谢。”
“那好吧,我陪你走慢点也行。”
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四周的雾气逐渐消散,眉目清俊的少年护送着身边白裙胜雪的女孩拐进另一条小巷,两道长长的影子投在身后的砖墙上,被橙红色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调。
脚下的青石板回响着轻巧的脚步和车轮摩擦的声音,苏韵捏紧那个给她带来温暖的源头,抬头望着头顶明净辽阔的天空,眼底渐渐浮现出雾气般朦胧的笑意。
从那天早上开始,萧倦再也没有跟他的亲友团一起去学校,放学的时候几个人也很少一起走,好几个周末阮北宁约他到家里玩,他也是能推就推。
他好像提前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绮丽世界,每天都怀揣着火一般的热情,一点一点靠近他的温柔梦想,把曾经一路同行的伙伴们远远甩在身后,潇洒又坚定。
少年情怀总是诗,南安对此深表理解,阮北宁也没有什么意见,只剩一个爆炭般的桑娆迟迟没有表态。
当萧倦第三次在打游戏的中途退出,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口的时候,桑娆终于怒了——
南安最喜欢的那个海绵宝宝抱枕成了无辜的牺牲者,被狠狠砸在门上,一同砸过去的还有桑娆撕心裂肺的咆哮:“萧倦!我再跟你组队我就改姓阮!”
躲过抱枕攻击的萧倦同学对于被他丢下的战友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声音远远从门外传进来:“苏韵兼职要下班了,我再不去就晚了,你自己玩吧。”末了又加上一句,“别改名字啊,阮娆多难听啊!”
桑娆气得说不出话,用力把手里的游戏手柄摔在沙发上,扭过头用眼神向一旁的南安讨要安慰。
南安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懒得搭理她,又咽不下宝贝抱枕被对方当枪使的气,干咳一声,面无表情地给萧倦的意见投了赞同票:“阮娆……确实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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