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笑着摆摆手:“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南安低垂着脑袋,鞋尖不停蹭着脚下的水泥地板,直到对方走远了,才一路小跑着冲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把手里被汗水濡湿的纸条轻轻展开,捂着嘴无声尖叫了将近一分钟。
她不知道的是,外面那条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有一道含笑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路跟着她,把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望了又望。
她更加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探长”从那人手里接过纸条时,笑着问了一句:“我听说她可不太好相处诶,万一给她她不要怎么办?”
“她会要的。”
那人微微抿着嘴唇,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一片寂静的火苗,把两颊到耳根的皮肤都烧得通红。
“你觉得宋凉怎么样?”
下午的英语课,南安趴在桑娆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音刚落,桑娆手里转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她顾不得去捡笔,一把抓住南安的肩膀,神色异常凝重:“谁?”
“第四排中间那个。”南安做贼心虚般压低了嗓门,每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似的,声音比蚊子还小,“穿白衣服的。”
桑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一脸高深莫测:“是他啊……”
“你认识他?”南安立刻警觉起来,攥着她的手逼问,“你除了我也没有别的朋友吧,你怎么会认识他?”
桑娆斜睨了她一眼,学着她平时的语气凉凉地揶揄道:“你以为我是你啊?闷葫芦一个,我没别的朋友也不至于连同班同学都不认识吧?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而已。”
南安被噎了一下,少见的没有回嘴,桑娆也立刻收了那副刻薄的表情,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认真的?”
她问得没头没脑,南安却听懂了,生怕被别人发现,又控制不住自己,飞快瞄了宋凉一眼,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桑娆撑着下巴沉吟片刻,换了一副类似黄世仁的嘴脸,威胁的话张口就来:“帮我抄两天英语作业,否则我就告诉北宁。”
南安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个第一时间分享秘密的对象,一激动,差点吼出声来:“你还是人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赶快跟我商量怎么接近他吗?”
桑娆摊开两只手,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冰清玉洁”来形容:“我哪知道该怎么接近他啊?这种事你应该找萧倦商量啊,他肯定比我有经验多了。”
事实证明,多巴胺的过度分泌确实会影响智商。
南安从前压根不相信桑娆胡说八道的这一套,可是如今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一边鄙视自己,一边真的乖乖去找了萧倦。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决定有多愚蠢。
萧倦四仰八叉地躺在南安家的沙发里,听完她对宋凉的描述,又听完她对“桑世仁”的控诉,皱了皱鼻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这是他做坏事之前惯有的表情,南安心里警铃大作,马上又色厉内荏地揪住他的领子:“我是为了帮苏韵送卫生巾才认识他的,你不能恩将仇报!”
“我就恩将仇报。”萧倦伸手捏捏她的脸,现学现卖,连威胁的话都跟桑娆说的一模一样,“苏韵家里有事,你这周三帮她做一下值日,否则我就告诉北宁。”
南安呼吸一窒,好像有一口血哽在喉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好你个萧扒皮!你跟桑娆是亲兄妹吧!”
一天之内连续被威胁两次,她气得直磨牙,完全丧失了理智,抡起抱枕就往萧倦脸上招呼:“你忘了之前我是怎么陪你跟踪苏韵的?你忘了我是因为谁才误入歧途的?恩将仇报的混蛋,去死吧你!”
厨房里,侥幸躲过一场殴打的桑娆同学正帮着阮北宁一起准备晚饭。
听见萧倦凄厉的惨叫声,阮北宁探出头往客厅看了一眼:“你们俩闹什么呢?马上开饭了,快去洗手吧。”
客厅里的吵闹声立刻停了下来,阮北宁笑着摇摇头,转身把切好的菜倒进热着油的锅里,一只手熟练地挥动锅铲翻炒,另一只手把身边的桑娆往后拉:“你站远一点,小心被油溅到了。”
桑娆心里装着南安的惊天秘密,面对阮北宁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心虚,打下手也手忙脚乱的,不是拿错了碗就是碰翻调料盒,后来干脆什么也不干了,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发呆。
阮北宁看在眼里,也不作声,把菜装盘端出去,又折回厨房,从洗菜盆里挑出一个西红柿,切了一半递到她嘴边:“饿了吧?先吃这个垫一垫,很快就吃饭了。”
桑娆习惯性张嘴去接,嘴唇不经意碰到对方湿漉漉的手指,立刻变得麻麻痒痒的,像被蚊子叮了一小口。
她心里“咯噔”一下,抬手想去挠挠嘴唇,又觉得这个动作太突兀了,只好顺着动作把半个西红柿一股脑塞进嘴里,噎得差点翻白眼。
阮北宁看她吃东西时两颊鼓鼓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挪到一旁去看炉子上炖着的汤。
尝了一口咸淡,又往锅里撒了小半勺盐,他才斟酌着语气低声问:“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李不乖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