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安-此岸篇_李不乖【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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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桑娆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慌乱又迷茫,像只误入森林的小鹿。

  阮北宁心头一软,声音越发温和:“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叔叔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桑娆摇摇头,心想:是你妹妹出事了才对。转而又不耐烦地抓抓头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他们俩能有什么事儿啊?拌拌嘴打打架,一天就过去了,生活丰富多彩得很,你别担心啦。”

  想到桑娆那对动不动就上演全武行的奇葩父母,阮北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乱糟糟的短发,安慰道:“没关系,你以后不想在家就来这里玩,南安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她不懂事,嘴上不饶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哦,不要客气,你就跟我亲妹妹是一样的。”

  这种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桑娆也听了很多次。

  阮北宁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闷闷的没什么个性,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甘心在大家嘻嘻哈哈玩闹的时候当一块安静的背景板,但桑娆知道,他并非那么不起眼。

  相反的,他才是这个小团体里最重要的存在。

  记忆里,不管是她和南安闹矛盾,还是南安和萧倦拌嘴,或者是他们三个吵成一团,几乎每一次,阮北宁都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三言两语就把怒火熄灭,把矛盾化解,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身上有一种奇妙而强大的抚慰能力,慢吞吞的,温温柔柔的,毫无杀伤力,却能把一切尖锐负面的情绪消弭于无形。

  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能力,是从苦难重重的童年里磨练出来的宽厚坚定,是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沉淀下来的温柔慈悲。

  桑娆低着头默不作声,只觉得眼睛发酸,心口也发酸,静默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可是胸口堵着一口气,一点头,冷不丁就打出一个长长的嗝。

  阮北宁眉心舒展,眼睛弯出轻松愉悦的弧度,转过头去盛汤。

  桑娆连忙捂上嘴,心里一阵哀嚎,恨不得当场抽死自己。

  厨房里的灯光温柔得不像话,鸡汤的香味很快就氤氲开来,阮北宁端着汤碗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柔声叮嘱桑娆:“立冬那天你爸妈要是不在家,你就来这里吃饭吧,我们一起蒸红豆饭。”

  “好!”

  刚吃过的西红柿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桑娆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成了酸甜的。

  ☆、情书

  锦城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四季分明,雨水充沛,饮食文化也秉持了“南甜北咸”的特点,多以香甜软糯为主。春季吃青团,夏季饮甜汤,加上秋冬必备的桂花糕和红豆饭,这里的人们一年到头都离不了一口甜软,也由此养出了温和谦逊的性格,连说话都带着软糯的尾音。

  按照习俗,每年立冬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吃红豆糯米饭,以求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今年的立冬刚好是周末,桑娆周五放学后干脆留宿在南安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兴冲冲地陪着阮北宁一起浸糯米选红豆。

  天生不爱吃甜食的南安对这项活动完全提不起兴趣,被桑娆拉着挑了几颗豆子就意兴阑珊,推开椅子慢慢悠悠往楼上走:“我上去补觉,饭好了就叫我啊。”

  桑娆把手里挑好的一把豆子装到小碗里,揉着酸胀的手腕凑到阮北宁身边看他洗米,嘴里小声嘀咕着:“这家伙,一干活就跑,等下她的饭单独蒸,不给她放糖了。”

  “她本来就不爱吃糖啊。”阮北宁把碗里的红豆倒进热水盆里泡着,指着面前的两个蒸锅朝她笑,“我们两个都不吃甜的,把你的饭分开蒸可以吗?你自己放糖,想放多少都行。”

  桑娆大声应了,拉开头顶的橱柜,踮着脚在里面摸索:“我记得糖是放在这里啊,怎么没有了……”

  橱柜装在抽油烟机旁边,这个高度对身高一米六的桑娆似乎不太友好,阮北宁把糯米和豆子一起泡着,上前两步,一抬手就把柜子里装着砂糖的小圆罐拿了出来:“给你。”

  桑娆接过糖罐,目光一闪,突然捧起他的手,仔细端详着食指上那块小小的红痕,眉心微皱:“这是怎么搞的?”

  阮北宁愣了一下,慢慢摊开手掌:“昨天被油溅了一下,没事的。”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而圆润,手心却布满了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细碎伤疤,那块红痕是新添的伤,摸上去还有些肿。

  桑娆低下头,对着他的手心轻轻吹了一口气:“老是叫我小心这个注意那个,你自己也要小心啊。”

  “知道了。”

  烫伤的地方已经不疼了,被她一吹却有些发痒,阮北宁笑着抽出手,往蒸锅里加了点水,准备煮一遍消毒。

  刚盖上锅盖,桑娆就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过来,我给你涂点药。”

  “不用了吧。”阮北宁被她拉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眼睛还频频望着厨房的方向,“我得看着火啊。”

  “走开一会儿没事的。”桑娆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把茶几底下的药箱翻了个底朝天,有些埋怨地看着他,“你没买烫伤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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