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聚集着嘈杂的人声,空旷的天台却一片寂静,只有少年低沉的声线,带着甜蜜的眷恋,一遍一遍回荡在南安耳边——
“南安,我知道你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许许多多的担忧和害怕,但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有自己的家了,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永远不会让你难安。”
南安怔怔地望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少年,手指微颤,喉头哽咽发酸。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一年前他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怕什么?
如今他说,我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你难安。
心底积压的那些淡淡的忧虑和被忽视的委屈悉数散去,只留下一片洁净的欢喜,她仰着脸,用力拥抱少年单薄的肩膀,默默红了眼眶。
头顶大团的白云被风吹散,露出刺目的阳光,空气里飞扬着数不清的尘埃,每一颗都闪着光,每一颗都逃不过重新摔回地面的命运。
年轻的恋人紧紧拥抱着,浑然不知,他们接受命运摔打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酩酊
十七岁生日的这天晚上,南安喝了很多酒。
原本家里没有准备酒,但阮北宁一向耳根子软,架不住桑娆和萧倦的连番央求,晚饭吃到一半,还是出门买了一打啤酒回来。
喝酒是桑娆和萧倦提出来的,但桑娆只是凑个热闹,萧倦又有苏韵看着,到了最后,烂醉如泥的只有寿星南安。
从来不沾酒的人,才喝了一杯就兴奋起来,慢慢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睛却格外明亮,一直拉着桑娆碎碎念,还时不时扯出脖子上的平安扣,炫耀似地在对方眼前晃一晃:“你看,你看啊!”
桑娆生怕她说漏嘴,一把把东西塞回她衣服里,嘴里胡乱敷衍着:“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南安不依不饶,又要伸手去扯,桑娆心里警铃大作,拼命捂住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威胁:“你再拿出来我就把它扔了!”
南安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捂着胸口笑起来,笑完了又伸出一根手指故作神秘地抵在嘴唇上:“那我不拿了……我把它藏起来!”
“好好好,快藏起来。”桑娆被她闹得心惊胆战,下意识看了阮北宁一眼,发现对方没什么异样才大力扯着醉鬼起身,“你吃饱了吧?我带你去洗澡。”
“不去!”南安满脸通红,张嘴就是一股酒味。
桑娆被熏得皱了眉,悄悄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别闹了!”
可是谁能说服一个醉鬼看清楚眼前的形式呢?
南安非但没有把桑娆的话听进去,反而很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会说漏嘴的,你放心吧!”
对面的阮北宁模模糊糊听得这一句,当即抬头去看桑娆:“她在说什么呢?”
“她今天高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反正都是些醉话。”桑娆心里叫苦不迭,只能调虎离山,指了指面前的排骨汤,“这个汤凉了,你去热一下吧,让她喝了醒醒酒。”
阮北宁不疑有他,马上端着汤碗进了厨房,桑娆听着他打开燃气灶,眼珠一转,抬脚踢了踢旁边的萧倦。
萧倦只喝了一杯酒就被苏韵夺了杯子,正耷拉着脑袋吃菜,冷不丁挨了一脚,立刻扭头瞪着桑娆:“干什么?我不能喝!”
桑娆一手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南安,一手拽住萧倦的袖子,朝厨房的方向努努嘴,目光杀气腾腾:“知道该怎么做吗?”
萧倦摇摇头,小腿又被踹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揉着痛处朝苏韵叹了一口气:“你也看见了,这下我不喝也不行了。”
苏韵心下了然,随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三个人交换过眼神,确定了目标,阮北宁也端着汤回来了。
迎接他的是萧倦殷勤的笑容,以及面前满满一杯冒着泡沫的啤酒。
趁着他拉开椅子坐下的空挡,萧倦小心翼翼地把酒杯又推近了一点:“今天高兴,你也喝一杯吧。”
阮北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手,把杯子推了回去:“我就不喝了,待会儿还要收拾呢。”
萧倦摸摸鼻子,接收到桑娆略带警告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哎呀!反正明天放假,明天再收拾也不迟啊。”
阮北宁只当他喝多了,犹豫片刻,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表情非常痛苦:“我酒量不好,喝一口就够了。”
“不行!我们几个还没敬生日酒呢,南安醉了,你替她喝吧。”萧倦说着,马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仰头就喝干了,还不忘把杯口朝向阮北宁,“你看,我先喝了。”
阮北宁面露难色,想着尽快过了这关,端起杯子喝了半杯酒,眉心瞬间拧成了“川”字形。
桑娆忙为他把杯子续满:“那我这个你也喝了吧。”
阮北宁被刺激微苦的酒气冲得头昏脑胀,还来不及说话,一旁的苏韵也慢腾腾地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还有我的。”
阮北宁再迟钝,这时候也觉出不对劲了,朦胧的目光落在桑娆身上,带着淡淡的犹疑:“你们今天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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