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和桑娆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茶几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卖相也算不错,可两个人都没动筷子,听见楼上关门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松,终于双双瘫倒在沙发上。
“我真没想到宋凉那小子居然是这种人!”桑娆猛捶了一下沙发,把手边的抱枕压成一团还不解气,义愤填膺地跟萧倦告状,“你今天是没看见,他妈那副架势简直要活吃了南安,他就躲在后面看热闹,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萧倦抹了抹被雨打湿的头发,神色萎靡,又郁闷又自责:“也怪我,一直忙着苏韵的事,没顾得上南安这边。”
桑娆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叉着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鼻子里喷着粗气,活像只炸了毛的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现在再生气也没用啊。”萧倦从餐盒旁边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一边掰一边斜了她一眼,“你也是,早就让你跟北宁坦白了,你偏不听,现在闹成这样,怎么收场?”
桑娆被他问住了,红着眼睛坐下来,左思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我就去找宋凉!我倒要好好问问,什么叫南安先‘勾引’的他?这个王八蛋,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冰清玉洁呢!”
一想起南安的样子她心里就不是滋味,说到底,这段孽缘是在她的牵线搭桥和不断怂恿下才开始的,比起宋凉,她甚至觉得自己才更像是罪魁祸首。
“姑奶奶,你可别再惹麻烦了!”萧倦刚说完这一句,听见楼上阮北宁开门的声音,赶紧埋头吃饭。
见桑娆还是一脸愤愤不平,他又轻轻踢了踢她的腿,低声告诫:“我告诉你,他们俩今天就算是完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事,北宁非气死不可!”
一提起阮北宁,桑娆顿时像颗泄了气的皮球,抓起筷子乖乖扒拉着面前的饭菜,迟迟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除了愧疚和后悔,还有一种深深的惶恐,既害怕阮北宁责怪她,又担心他不怪她,干脆从此与她生分。
那她长久以来最想对他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思来想去,直到阮北宁下了楼,坐到旁边的小沙发里开始吃饭,桑娆依然惴惴不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委屈,自责,害怕,后悔,所有情绪乱糟糟地堵在心口,她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把它们拌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起咀嚼成碎片,慢慢咽进肚里,藏了又藏。
夜越来越深,窗外暴雨如注,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几道闪电如同雪亮的利爪,骤然撕开了漆黑的天幕,把少年那张堆满痛苦的脸彻底暴露在强光下。
宋凉呆坐在书桌前,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惊醒,终于回过神,缓缓松开紧握了一个下午的左手。
掌心嵌着四个深深的指甲印,在灯光下透出淡淡的血痕。
疼痛清晰而彻骨,一路连绵而上,蔓延至心脏的位置,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呼吸着,试图把周身压抑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有双带泪的眸子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像是某种暗示,他眨一眨眼睛,呼吸一窒,视线立刻变得模糊不清。
身后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还不待里面的人应声,宋母就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宋凉敛住表情,坐直了身体,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眼尾刺痛,却抵不上心脏的万分之一。
宋母放下牛奶,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软慈爱:“喝杯牛奶早点睡吧。”
宋凉紧紧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极度抗拒的表情,垂着眼睛把椅子往旁边挪,执意要跟母亲隔开一段距离。
心里翻滚着一层又一层的愤怒,混合着无能为力的懊恼,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他想哭,想大吼,可是嗓子就像被人紧紧掐住了,发出不一丁点的声音。
宋母愣了一下,把牛奶又往前推了推,眼睛紧盯着宋凉,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峻和冷酷:“你生气也没用,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争取拿下比赛名次,得到保送名额!”
“我早就跟您保证过,比赛我会好好准备!名额也一定会拿到!”
宋凉的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捏成拳头,几乎要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指责的话脱口而出:“可是您为什么要去学校做那种事?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哽了一下,眼睛里透出一点水光,没有再说下去。
周末那两天,质问与坦白,斥责和恳求的拉扯中,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南安,几乎声泪俱下,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句句真心,不过是蜉蝣撼树,既挡不住母亲的雷霆手段,也护不住尊严被凌迟的南安。
气氛一时僵住了,宋母不得已,只能搬出生意场上的谈判技巧,笑着拍拍儿子日渐宽阔的肩膀,给他描绘美好的蓝图:“等你顺利进了好大学,那里的好姑娘多的是,妈妈绝对不干涉你喜欢谁,行不行?”
宋凉别过头不愿意听,宋母又换了种方式继续劝说:“你暑假去外公外婆那里也看到了,外婆年纪大了,外公身体又不好,你也不小了,难道还要他们两个老人家替你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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