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背着手,脸上阴云密布:“你们两个,捧着刚才偷吃的东西给我去走廊上站着!”
桑娆闻声回头,张着嘴巴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南安别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赵三两下擦去南安写的答案,用力把黑板擦摔在讲台上,溅起一层薄薄的粉笔灰:“整个教室就听见你们俩在叽叽喳喳,上课还敢磕瓜子!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开学才几天啊?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
讲台下的几个女生吸了一嘴的粉笔灰,纷纷低下头,老赵双手撑在讲台上,看也不看身后缩着脖子的南安和桑娆,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还不快去!”
南安和桑娆面面相觑,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拿瓜子,灰溜溜的从后门出去,后排的女生还很贴心地替她们合上后门,把老赵的怒吼关在了门内。
站了还不到半分钟,下课铃声响了,桑娆激动地看向南安,以为逃过一劫,老赵却夹着书从前门出来,脸上怒气未平:“给我老老实实站着,下节课上课再进去!”说完又重重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走廊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南安和桑娆一人捧了一捧饱满喷香的瓜子,默默承受着周围投来的诧异的目光,有几个男生经过的时候还很不客气地直接笑出了声。
南安剜了桑娆一眼,恨不得把她的头按进脚下的水泥地里,对方却毫不在意,嘴里小声嘀咕着:“为什么不是罚我们磕瓜子呢?我绝对一分钟就能磕完。”
南安扭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桑娆突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眉开眼笑地扬起下巴:“你看,那朵云多好看!”
南安愣了一下,抬起头向远处眺望。
湛蓝的天空下,一团巨大的白色云朵被风揉成了恰似爱心的形状,正好遮住午后刺目的阳光,她脸色一缓,靠着桑娆的肩膀笑了。
那一年她们十六岁,情绪丰沛到瞬息万变,会为了一个解不出来的方程惴惴不安,会因为被罚站而羞愧难当,也能对天边的一朵云毫不吝啬地展开笑脸,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不必掩饰,更不必隐忍。
盛夏时节,阳光明媚,敲打灵魂的暴风雨还未曾降临,每一片云都蓬松洁白,每一缕风都轻柔温和,每一个笑容都澄澈明亮,那种纯粹的美好,是后来的她们再也没有办法复制的。
☆、初遇
下课十分钟,校园里闹哄哄的,南安和桑娆捧着瓜子站在走廊上对着天边的一朵云傻笑的时候,对面高二年级的教学楼里,萧倦正倚在走廊栏杆边,隔着一个花坛的距离望着她们教室的后窗。
那个叫苏韵的女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正在看书,偶尔会低头在纸上写些什么,露出来的半张脸欺霜赛雪,映在少年微微发亮的眸子里,美好得就像一幅画。
这天下午放学以后,萧倦照例带着他的“亲友团”一起护送他的小仙女回家。
名为护送,其实就是跟踪,截止至目前,这项毫无意义且略显猥琐的活动已经进行了整整一个月。
南安和桑娆早就从最初的兴致勃勃过渡到兴味索然,被生拉硬拽着才肯跟来凑热闹,阮北宁也对这种做法不太苟同,一边踩单车一边劝萧倦:“你实在想跟人家交朋友就大方一点嘛,用不着这样。”
“你个呆子,你懂什么?谁想跟她做朋友啊!”萧倦屈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眼睛里盛满了按耐不住的雀跃,“我决定了,今天就去跟她说清楚!”
十七岁的萧倦眼前只有一片明朗的天光,性格洒脱磊落,几乎从未有过纠结的时候,鬼鬼祟祟跟踪人家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有些话,他今天必须要说。
于是,阮北宁还来不及劝一句从长计议,打了鸡血的萧倦已经奋力蹬着单车,风一般朝街角的苏韵冲了过去。
“糟了!他的刹车坏了还没修!”阮北宁一口气还没叹完,立刻踩着脚蹬子追过去。
前方正是一条下坡路,南安和桑娆也赶紧跟上,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斜坡下面一阵叮铃哐啷,夹杂着苏韵细细的惊呼声,惊起枝头一群飞鸟——萧倦同学连人带车,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摔倒在路边。
南安他们下去的时候,小仙女苏韵正紧贴墙根站着,嘴唇抿得紧紧的,惊惶到花容失色。
萧倦擦破了手肘,膝盖也负伤了,慌慌张张爬起来,脸涨得通红,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神采飞扬信心满满的样子。
阮北宁过去扶住萧倦,神色窘迫到极点,桑娆停好车准备看戏,苏韵还是一副魂未定惊的样子,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安尴尬得脸发酸,想着到底跟苏韵是同班同学,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跟她打招呼,对方的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
南安忍不住斜了萧倦一眼,见他一脸局促不安,心一软,只好转过脸继续去关心苏韵,努力打圆场:“实在不好意思,他的刹车坏了,差点撞到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苏韵抬起头,目光从南安脸上轻轻扫过,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没关系,那我先回家了。”
“等一下!嘶~你等一下。”
眼看小仙女要离开,萧倦连忙出声制止,龇牙咧嘴的快步走上前,迅速调节面部表情,摆出一副自以为很深沉的样子,一开口就气质全无:“嘿嘿,你还记得我吧?之前军训的时候你晕倒,是我把你送到医务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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