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他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兽医,可她要的就是他的一句话。
“没事的,总之,先送它去医院吧。”他抱着狗走在前面,她乖乖地沫着眼泪鼻涕跟在后面,小声地啜泣着。
明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有点对不起这只狗狗,可是他好开心。
【第八章】
季琉璃打开车门就要往驾驶座钻,车门却被航誉挡住,她转头,有些不能理解。
“你去坐后面,我来开车。”航誉说着,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对哦,她自己都忽略了,她这种状态能开车吗?就算是再紧急的情况,航誉也依旧能冷静地注意到最小的细节,在他注意到这些细节时,他的口吻往往不是询问,而是软性的命令,她总在不知不觉问被他牵着鼻子走,在这些细小而关键的问题上。
她依言钻进后座,然后将双手伸向他,“小狗……”
航誉没有理她,兀自关了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座,把小狗和外套一起放在了副驾驶座上,但他开车前,回头告诉她:“不用抱那么紧,没事的。”
他连这一点也考虑到了,她的心情,还有她的过敏!
车开了,她低着头,在安心之余又觉得自己真是好没用,她这样没头没脑地跑了来,他一点意外也没有,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还是觉得她很烦?
航誉透过后视镜,见她低头不语,只一个劲用面纸摸眼泪,好像所有气力都在刚才用光了。
每次她突然出现都是吵吵闹闹,过后就是像这样,有种令人窒息的气闷,语言凝固在空气中,既看不见也摸不着,那才是吵闹背后真正想说的话。
“这只狗是怎么回事?”见她冷静了下来,他才问,“你家是不养狗的吧。”
“养了的话会短命的,还是饶了我吧。”季琉璃很不情愿提起的样子,“还不是这只狗太没用,学人家过马路,结果被车撞了。”
“被车撞……”
“你在想什么,不是我撞的啦!”她气呼呼的,“撞它的是我前面的车,不过那车马上就开走了,其他的车也一辆接一辆的!真是奇怪,好像只有我看到了而已,那些人的眼都瞎了吗?”
看来是有人开车撞上了小狗,而其他人都视而不见,但碰巧经过的季琉璃,便多事地承担下了救护的任务,说是救护,不过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好像正是她。
“所以说,什么猫狗的,最讨厌了。”季琉璃还在对车窗外的隐形人碎碎念着,“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离开了伺主就什么也办不到!又黏人又脆弱还麻烦得要命,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就喜欢这种东西,又不能沟通,只会惹麻烦。”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
“依我看,他并没有伤得那么严重。”他一直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侧脸。
“不要说得那么轻松,你又不是兽医!”
“它不是还在顽强地呼吸吗?如果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大概早已经不行了,我没有安慰你的意思,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真的?”她将信将疑,“可是有那么多血……”
“是啊,所以我们又要准备超车了,坐好,不要再哭了。”
季琉璃心头一紧,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好像真的要命了,赶忙按住自己酸痛的双颊,让愤怒取代酸涩,“谁在哭了,早说过这是过敏,过敏!”
车子向右的晃动,她忙坐稳,怕咬到舌头似地闭起嘴,这个家伙,真的在若无其事地超车,还以为他一定是“安全第一”的那类人!
不对,航誉从来都不是那种人,那种形象只是错觉而已,他其实是个危险的人呢,再认识不到这点的话,那一个月的日子就白搭了。
“真的只是过敏而已。”她坐稳,小声地作最后一次强调。
是是是,只是过敏,她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航誉心头鼓动,竟有些想笑,看她恼怒着又有点委屈地缩在后座,红肿的眼睛有着不认输的倔强,嘟起的嘴仍在无声地为自己争辩,这副惨样该怎么说呢?真是太可爱了。
他提起唇角,心中一片黑色的墙漆就那样脱落了下来,为什么不是她就不行?说到底,因为季琉璃是独一无二的啊。
口中总是吐出恶毒的话,行为也可恶任性之极,多少次地把他逼到绝路,让他气到失去理智,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能够真心为别人的喜而喜、为别人的悲而悲,她的欢喜和悲伤都是那样真实,才能那样地将他吸引,让他亦被感染。
她说不喜欢狗,那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她就那样哭着跑了来,用奢侈的名牌外套包裹着那只肮脏的野狗,忘记了自己有严重的过敏,甚至也忘记了他是她最不该找的人。
一时的开心到此为止,他镜片下那双锐利的眼始终盯着后座的季琉璃,但她也始终压低了头,让他感觉出她的刻意,原来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呢。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说。
“不要。”
“为什么要来找我?”吵杂的高速公路变得安静起来,“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先去医院吗?听你的话也不是不知道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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