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乐平更加迷惑了,小手无力地揪着他的臂膀,“你忽然变成这个样,让我一时很难适应,你心里爱的明明是楚楚,但是又……”
“听着,乐平。”他把食指按在她冰冷颤抖的唇上,“我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相信我心里爱的是楚楚,直到你闯入我的生活,打乱我的心思,又从我身边逃走,我才猛然惊觉长久以来一直错把歉疚当成爱。”
这份期盼已久的爱情让她狂喜,但是,她的心上同时被一种不信任感给扳倒,“既然你起初弄不清楚自己对楚楚的付出只是出于歉疚,现下又怎能如此肯定你要我留下是一种爱的表现呢?”
他语音沙哑而艰涩地说:“乐平,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掳住我手臂的那一刻,也一并掳获了我的心。从那时开始,每当我遇见你,我的目光便无法遏止地追寻着你。相信我,乐平,我不只要你,我还爱着你,我不愿再被歉疚捆绑,不忍看你为我伤心泪流,不愿继续蒙骗自己,因为我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你的打击,我必须向你坦承——我,段弁,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不能再经历一次你由我身边逃走时那种椎心刺骨的痛苦了!所以,乐平,嫁给我,唯有如此,我才不会再失去你。”
乐平泪雨模糊地瞅着他,就在她准备扑进他怀里时,她猛然忆起那个诅咒,激动地喊着:“不!你不能娶我,相传我国公主都被诅咒了,凡娶公主的男子都会惨遭不幸……”
真是迷信!他嗤之以鼻地闷哼,“既然你相信那古老的传闻,那么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出现,然后又对我死缠烂打,天天吵着要我娶你;现下我当真要娶你了,你却反而拿那见鬼的诅咒来当借口塘塞,乐平,你太不公平了,你弄得我心里极不好受。”
乐平心虚地垂下头,绞着十根纤细的手指头,吞吞吐吐地道:“那是因为你吃了我的嘴……然后……我又急着想嫁人,所以……当时我就很自私地想着……想着……你被‘很久很久以前’的诅咒害死,总比我闹出丑闻好,但现下不一样了,我爱惨你了,宁可老死一辈子,也不要你死掉!如果你死掉,那么我一定也活不下去的!”
他叹气,“如果娶你是一种冒险,就让我身陷险境吧!”
她哽咽一声,娇小的身子接着情急地扑进他伟岸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那你记得回来把我的灵魂勾走,我不愿过着没有你的日子!”
无数个细吻从她的眉滑下她的眼,狂乱地落在她唇上,深深地吻住了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彼此的唇瓣。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她笑了,他忍不住用鼻子爱怜地摩挲着她哭得红通通的琼鼻,温柔地用唇吻去斑驳在她粉颊上的泪水……
幸福的乐平在心里想着,谁教她贪恋他的爱呢?而且,贪恋的生长速度又那么快,是以,当诅咒应验时,就让他俩一起粉身碎骨吧!
不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半年后
时序进入隆冬,十二月下旬,朔风紧刮,纷纷扬扬地连下了几天瑞雪,银妆金碧辉煌的皇城。
此时宫女们正忙着铲雪,不敢怠惰,就怕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妃一个糊涂就跌个四脚朝天。
即便太子殿下正卧病在床,命在旦夕,就算他心爱的爱妃不小心跌倒,他也不会知情,但宫女们仍然不敢大意。
一个月前,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陪同下送大礼到汴京去,在汴京待了数十天,才拜别她的父皇和母后,返回南诏国。
想不到一回到南诏国,太子殿下就病得惊天动地。
“呜呜呜……我就说嘛!你就不信……看吧!看吧!半年不到,你就成病骨头了,搞不好等一下你就魂归西天了呢!呜呜……我不要守寡啦!拜托你不要死啦!”
恶梦终于来临了,为了这个恍若晴天霹雳的打击,乐平天天哭得凄凄惨惨,天天责怪自己是个扫把星,好的不灵,坏的尽灵,她的驸马就要被她克死了!
“我暂时还死不了的,乐平。”床榻上传来段弁虚弱无力的声音,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地道:“所有关于公主的恶咒全是说书人瞎编出来的鬼故事,你不必想太多,我不过是感染风寒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呜呜呜……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乐平伤心欲绝地趴在丈夫的胸膛上号眺大哭。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爱哭的乐平。”段弁捧起她的脸,哀声叹气地说。
结缡半年多以来,段弁藏不住宠爱小妃子的心,害得她变本加厉地爱哭,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不会心疼或生气。
“现下不是你该拿我怎么办的时候了,而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想到他就快要死掉,乐平就急得直掉泪。
“只要你不哭,我就会好起来的,乖,听话。”段弁爱怜地抚着她的秀发,担心她哭累了,便舍不得责骂她。
再说,他实在也没力气去骂她,他很想好好休息,偏偏乐平的哭声总是惊扰着他,害他老是睡不着。
“你说的哦!不要骗我。”乐平慢慢地不再啜泣,然后安静地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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