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送走两位老人,沈氏挑了两盒喧软些的糕点让他们带走。一家人坐在书房的羊毛地毯上,摆弄林康平从京城带来的东西,沈氏的是一根纯黑狐狸毛的围脖,子晴是纯白的,子雨还小,是纯白兔毛的,缎面布料四匹,细棉布料四匹,子福等四个念书的是笔墨纸砚各一套,曾瑞祥是翡翠镇纸、翡翠笔筒各一。京城的新式绢花十只,子晴还单有一双靴子,说是什么鹿皮的,既轻巧又防水,子晴高兴坏了,一直就觉得下雨天下雪天不方便,好在这两年自己不怎么出门,要不然还得烦透了。这下正好用上。
最后,林康平又打开两个大包,是各色gān海鲜,有墨鱼、鱿鱼、海参、鲍鱼、海米、还有一大捆的海带,沈氏见了这些东西,连连说:“太破费了,这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吃了,买来也是làng费,这得花多少银子呀?一家人不用如此见外,何况你还在起步阶段,更要省着点花,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娘,既是一家人,何须分彼此呢?我已问明白怎么做了,都是从海边的渔民手里直接买来的。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如今也不是文家的下人了,再者,文家的人大都上京了,我想留在家里和你们一起过年,我知道论理姑爷是不能留在岳家过年的,可我和子晴毕竟还未婚配,我又是个没家的,所以才斗胆提了这要求,不知岳丈和岳母能同意我的请求吗?”
沈氏和丈夫jiāo换了下眼色,沈氏说道:“既如此先留下来,一家人好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过个年。以后,如果你愿意,你成亲前,都可以回家来过年。不用如此客气,也千万别外道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你。”沈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曾瑞祥忙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林康平见了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只是心底的疑问更重了。
“我知道了,先谢谢娘。对了,这是我jīng心挑好的六块玉石,岳丈和岳母,每个哥哥、弟弟妹妹一人一块,算是我送大家的礼物。成亲后,愿意留着做首饰或做摆件的都随自己的愿,这翡翠绿玉在京城已经卖上了价,以后,只会越来越贵的,娘先替他们都收起来,将来成亲后再jiāo给他们。”林康平说道。
“那这就算我们提前送了份大礼,以后你们成亲时我们就可以不送了。我早说了,卖好了,这一块石头得值好几百两银子,你们还不信。”子晴cha口说道。
“你这小气鬼,我白疼你了。”子福听了又把子晴的头发揉乱了。
“还有我,白给抓了那么多的田jī和泥鳅,哪回你一说想吃了,我不是颠颠跑去为你忙乎啊?”子禄也说道。
“就是,大姐也总使唤我帮她做东西,都做了好几个楠木小盒子,又是雕花又是油漆的,也不知大姐要用来装些什么宝贝。”子寿说道。
“gān嘛呀,合起伙来批判我呀,合着我花了银子还要受你们欺负呀,娘,你也不管管。”子晴故意拉着沈氏的衣襟说道。
“真要这么贵啊?晴儿不是才花五两一块买来的?”沈氏听了怀疑地问道。
“娘,我那叫捡漏,人家不知道这东西值钱。现在知道值钱了,谁还会五两银子卖啊。对了,娘,你打算做些什么?”
沈氏看了眼热切的子晴,说道:“你那不是还有两块没动的,想打我的主意?你手里还不知有多少零碎的,别想瞒我?说实话,想gān什么?”
子晴见沈氏防备的表qíng,讨好地给母亲端过一杯水,笑着说:“娘,我就是想给你个建议,不用再做首饰了,我给你的也够多了,不若把它雕成一整棵白菜好不好,白菜不是百财吗?摆在家里,多好,进门就是财。当然了,剩下的碎末你要没用给我也行。我一准儿不làng费,能给你做点什么出来。”
子寿听了兴奋地揉着双手说道:“娘,要不,我给你试试。我现在可以刻章了。”
“去,等将来拿你家的自己试去,别làng费了这好料,不过,边边角角的刻个章还是可以的。”子福说道。
“你再苦练十年,我成亲时正好可以考虑让你刻点什么。”子喜拍着他三哥的肩膀说道。
“太不厚道了,再练五年,我成亲时你给刻我的印章吧。”子禄也凑趣说。
“死开,我现在刻章就可以卖钱了,还用着等以后?将来你们得求着我才给刻。只是大件的东西还是没练过手,主要是没原料。”子寿一脸的得意样,接着对林康平说道:“姐夫,下次把玉石的次品残品给我收一些过来练刀,行吗?”
林康平被这声“姐夫”砸晕了,忙不迭地点头。
“三哥,我想要姐姐这样的蝴蝶,你给妹妹刻一个,好吗?”子雨小声小气地问道。一下子给子寿难住了,只好摸着头尴尬地说:“等三哥学会了。”
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笑够了,子禄说:“唉,过年了,怎么没人张罗打麻将。”
这一下子提醒了大家,除了子雨,都想上桌,曾瑞祥说:“小孩不要玩,你连麻将都认不全,等你将来学会了认字再说,你们几个从大的排到小的。”
子雨不gān,说道:“那我岂不是永远玩不上。”
沈氏笑呵呵地说:“轮着来,抓阄。”
打了几圈麻将,子晴也顾不上和林康平说点私话,把西厢房收拾好,让林康平洗漱一番,就各自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摊牌
次日,沈氏对曾瑞祥说道:“天冷了,家里又添了人,索xing把那羊多宰几只,放在雪地里,ròu也坏不了,我发现下雪天吃羊ròu暖和,孩子们都是长个的时候,得多吃点ròu,补补。过年招待客人也可用。”
曾瑞祥听了就要去找人,林康平听了说道:“娘,我和晴儿去后山赶羊。顺便把jī蛋捡了。”
沈氏听了担忧地看着子晴,说道:“要不,等过完年再说。”子晴听了不置可否。
林康平留了心,拎个篮子就推着子晴走,出了院门就牵着子晴的手,十指紧扣,自己先低低说起这大半年的经历。
原来,当日林康平买了五百两银子的茶叶,到景德镇后,买了五百两银子瓷器,剩下的银两到杭城全买了丝绸,上中下档都有。洋人大卫全要了,说林的货比粤城的要好,还便宜些,尤其喜欢那jīng致的瓷器。那一趟林康平挣了五六百两银子,又把大卫的洋货分了些倒腾到京城,卖给了京城的铺子里,又挣了三四百两银子。所以中秋的时候,林康平就直接在京城上船走运河到了景德镇,这一趟全运了瓷器。原本从粤城返回京城时想走旱路,好回来看看子晴,可文三要从粤城买些gān海货回京城,过年了,铺子里和饭馆里都用的着,林康平一寻思,把自家的银子也都投里了,单雇了一个船,连海货带洋货的,又搭了趟顺风车。
“晴儿,咱俩现在有三千多两的银子了,以前是银两少,没法进洋货,这两次回程捎带的洋货,京城也很好脱手。我想着年后就去买块地,再给你留一千两的银子,剩下的我再拿去做生意。咱们如今也小有财产。不像以前就几十两银子做到二百多两,赔了也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留点后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咱俩也不至于身无分文,也能很快翻身,你说可好?”林康平说道。
“好,jī蛋是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什么意思?”
“要打了就全都碎了,没吃的了。”
“你这说法倒新鲜。”林康平见子晴的心qíng好了些,站住了。双手捧着子晴的脸问道:“晴儿,你还不预备对我说吗?”
子晴想了想,还没张口,林康平急着问道:“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子晴看着林康平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焦急和担忧jiāo织在一起,便慢慢把那日宴席上的丑事说出来,“娘和外婆都很担心。怕我受不了羞rǔ寻死,他们怕你会因此退亲,爹爹当时气急了。两家闹僵了,爹爹扬言说即使退一万步你退亲了,他养我一辈子。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说我呢?更可笑的还是来了两个上门提亲的,其中一个还是个蠢子,话没说几句就要爹娘要多一点陪嫁,爹娘见了更气坏了。”子晴说着说着又把那日提亲的qíng景学了一遍,眼圈又红了。
“胡说,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退亲了。我说昨日我回来时你怎么哭的如此伤心呢,不就是被他当众羞rǔ了吗?我饶不了他。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能与你定亲,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庆幸,能见到你,能抱着你。我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欢喜,晴儿,你记住了,即便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碰到了什么意外,也千万不要离开我,在我心里,无论怎样,你都是最好的,最美的。”
“你这个傻瓜。”子晴的眼泪顷刻间就滚了出来,上前抱住了林康平,子晴趴在林康平的怀里很是痛哭了一场,林康平静静地陪着她,抱着她,心里暗暗盘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山下子喜的喊声。
子晴收拾好心qíng,两人刚一进门,沈氏和曾瑞祥还有子福在门口等着,均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子晴点了点头,曾瑞祥和子福均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林康平的肩膀,子福看着林康平,问道:“怎么感觉你个子比旧年高多了,以前记得我们没差多少啊?”
子晴一打量,可不是又长个了,幸好自己做衣服时想到了这个,给放长了些。
沈氏则赶忙双掌合什,念了一句佛,然后拉着林康平的手喜气洋洋地说道:“是高了,好孩子,就等你们开饭呢。”
中午自然是吃的炒羊ròu,羊骨头还在火上慢慢熬着,田氏一见杀羊了,吩咐子福和林康平去把秋玉一家子接过来,子晴记得上世老妈爱把gān墨鱼泡了切丝和猪ròu、jīròu煮汤,就放了一只进羊骨头汤里。
饭后,林康平说有事出去一趟,沈氏忙问道:“这大冷的天,路上只怕还有积雪,早些回家,省的我们担心。”
子福笑着回道:“娘,放心吧,他丢不了,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子晴送他到门口,见他解了缰绳,看着子晴担忧的眼神,拍了拍子晴的脸,说了一句:“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回来了,放心。”说完就骑马走了,子晴进屋时听见子福对秋玉说道:“小姑,我教你玩一种游戏,来钱的啊,不多,有几十多个铜板就够了,你先看我们玩两圈就会了。过年了,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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