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_15端木景晨【完结+番外】(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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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画楼旁边的易副官便道:“夫人,要是车子撞了人,更加耽误功夫,还是稳妥点慢点开吧?”

  画楼沉吟不语。

  易副官顿了大约三十秒,见她不言,便对司机道:“稳点开。”

  就是叫司机慢些,又怕夫人不悦。

  司机忙道是,速度终于慢下来几分。

  可依旧很快。

  到了一处小公馆,车子缓缓停下。坐在副驾驶座位指路的男佣忙替白夫人开了车门,低声道:“夫人,您请……”

  他话音未落,白夫人早已冲下车,披肩的流苏穗子在风里静静绽放起舞,携了温香缕缕。

  宽袖掩住手背,她握了一把配枪,乌黑枪管露了出来,透出森森冷酷与杀戮怒意。

  缠枝大铁门后的女佣见到白夫人过来,连忙开门。

  刚刚下栓,她被一股qiáng大力道推动,连退数步,鼻子在铁门栏杆上撞了,直泛酸。

  外面的人不等她拉开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力道比女佣大很多。

  她尚未回神,白夫人深紫色湘裙间莲步如疾风,向小公馆的客厅奔去。

  紧跟着白夫人进来的男佣也顾不得,急忙随着风急火燎的白夫人进了正厅。

  易副官错愕,他很少见夫人这般焦急。

  以往绝大多数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事,夫人总是贞静平和,不急不躁,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

  今天却……

  易副官打量着这门牌号,便知道这里住的,是吴时赋吴少帅的太太吴夏采妩。

  进了客厅,便听到楼上卧室传来乒乓乱响,间杂着男子的怒吼与女子的失声尖叫。

  另外一名女佣站在楼梯口,面容煞白。

  画楼的手虚扶了下楼梯扶手,将胸口汹涌的怒cháo压抑几分,才快步朝楼上奔去。易副官不敢犹豫,大步超过吴公馆的男佣,紧跟画楼身后。

  主卧的门大开,打斗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画楼冲到门口,便瞧见采妩举起梳妆台前的圆凳,朝吴时赋的后脑勺砸去。而吴时赋正在赤手空拳,对着地上的男子猛踢,那男子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被圆凳砸中,吴时赋身子微晃,并没有昏倒。他摇晃着脑袋让自己耳边嗡嗡的响声过去,表qíng狰狞又狠毒,扬手yù扇在采妩脸上。

  一只冰凉又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向后一推。力道很巧,吴时赋避之不及,连退三步,便见慕容画楼将吴夏采妩护在身后,而慕容画楼面容肃杀,有雷霆怒意。

  采妩衣衫不整,旗袍领扣撕开,雪色肌肤上红痕点点;吴时赋光着身上,粗壮胳膊上却有块牙痕,鲜血浸透;而墙角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虽高大,却挨不过吴时赋这老兵的重拳,浑身是血。

  很明显,这位不速之客坏了吴少帅的好事,被吴少帅打得面目全非。

  采妩像抓住救命稻糙一样搂住画楼的胳膊,眼泪簌簌:“画楼,画楼!”

  她鬓角散开,燕钗斜垂,衣裳被撕破,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无色,瞧见画楼时激动不已,美眸泪水涟涟。

  吴时赋似头受伤的野shòu,眼眸yīn鹫狠毒,泛着红光,yīn森森问画楼:“白夫人,您倒是会挑时候来啊!怎么,吴某的家事你也要管?”

  画楼轻轻拍着采妩的后背,任由她缩在自己怀里。听到吴时赋这话,才慢悠悠转眸,眼光yīn寒似锋刃,唇角噙了冷笑:“家事?少帅,再打下去要出人命案了,只怕一句家事打发不了吧?”

  吴时赋怒气越发澎湃,青霜罩面,转身又狠狠踢了墙角的男人两下,笑容yīn刻瘆人:“这厮勾引我太太,无故冲进我家的卧房,坏了本少的事不说,还敢对本少挑衅。本少打死他,也能给他安个jianyín人妻的罪名,叫他白白丢了xing命!”

  然后又怒视画楼:“白夫人,识相的现在就滚,要不然本少连你一起杀了,回头再把这jian夫也加到你头上,白督军还要多谢本少替他清理门户!”

  采妩倏然抬起头,脸上泪珠未gān,楚楚可怜中透出狠戾:“吴时赋,你这个畜生,你血口喷人!我表哥你不认识吗?不三不四的勾当,只有你们吴家人才能做得出!我们表兄妹清清白白,你居然说得出这等下三滥的话来!今天谁都不要活了!”

  说罢,捡起地上的圆凳又要冲过去。

  画楼拉住了她的胳膊。

  吴时赋却从腰间拔出了配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对准了墙角昏厥过去的齐树谷,冷笑着看采妩:“来啊,你这个贱人,老子先杀了他,再杀了你!清白?清白他怎么随意进入你的房子?”

  画楼放开采妩,一阵轻风微扬,她已经将房门关上。

  门口站着佣人和易副官,看到这些,对采妩名声有损。

  易副官虽然有枪,但他若是敢朝吴时赋开枪,吴时赋便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他送去军法处。

  他们同是军人,吴时赋的官位要高很多,易副官的枪不能指向吴时赋。

  “下楼去!”画楼关门的一刹那,对易副官吼道,眼眸异常凶狠。

  易副官震惊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只得焦急在门口盘旋,不肯离去。顿了顿,他才冲佣人挥手,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却手指紧握。

  不听夫人的话,回头她发怒,易副官不知道又要受到何种惩罚。

  可吴时赋刚刚说什么来着?他要枪杀夫人,还要把yín妇的罪名栽赃到夫人头上。

  易副官不能保证夫人可以对付吴时赋。

  最终,他急匆匆奔袭下楼,把司机叫过去,低声道:“快回官邸,告诉督军,吴少帅要杀夫人!快去!”

  那司机大惊失色,啊了一声,慌忙点火开车,车速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快,一溜烟消失在小公馆门前。

  易副官不知所措的原地打转,苦无头绪。他一咬牙,还是上了楼,站在主卧隔壁房间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倘若夫人损了一根汗毛,他这辈子也算活到头了!

  可夫人那说一不二的xing子,他又不敢冒然冲进去,只得见机行事。

  画楼手里的配枪抵住吴时赋的侧额,纤柔手指微微扣动扳机,声音清冷凛冽:“少帅,枪给我!”

  吴时赋冷笑,转眸yù瞧着画楼,却发觉这枪抵住他的额头很是用力,他躲避不开。他呵呵gān笑了两声:“白夫人,有能耐啊!白督军把你调教得文武双全,真是了不得!开枪啊,有本事就一枪爆了我的头啊!”

  她是不敢开枪的。

  白云归不敢得罪吴将军。

  抵住吴时赋额头的枪管一动,瞬间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间里的吊灯被打断链子,水晶细盏哗啦啦往下落。

  吴时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冰凉枪管又在他的额头。

  不过三四秒钟吧?

  吴时赋脸色骤变。

  他自负枪法不凡,也不可能这么快速的瞄准那吊灯细细的链子,倏然将它打断,然后又将枪管回到他的额头。

  这女人是个神枪手!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画楼声音冷冽道,“你猜对了,我不会。但是我想打你哪里,就打你哪里,你可信?”

  吴时赋的眼眸越发狠戾,紧紧盯着画楼,拿枪的右手攥得紧紧发白,胸腔起伏着。

  她的目光居然向他的下体微微瞟去,唇角噙了冷笑。

  这个女人,她居然……

  吴时赋背后发凉。要是她一枪下去,自己命根子被她打断,这辈子就真是生不如死。

  他人没有死,白云归肯定能找千百个理由替慕容画楼开脱。

  吴时赋没有把握可以在枪法上战胜这女人。

  气氛僵住。

  一动一静僵持不下,采妩手里的圆凳放下,静静退后几步,脸上的泪珠早已gān涸。

  地板上一声脆响,吴时赋把枪仍在地上,举了右手对画楼道:“我没有枪了,白夫人,把你的枪给老子挪开。”

  “转过身去。”画楼沉静道。

  吴时赋发狠:“gān什么?”

  “从这里滚出去!”画楼道。

  “这是老子的家,你叫老子从这里滚出去?”吴时赋笑容里透出蚀骨寒意,“老子要是不走呢?”

  第200章

  吴时赋的笑容毒辣yīn刻,叫人从心底发憷。

  画楼正准备开口,一旁镇定下来的采妩缓缓拉过沙发上的披肩,围住自己破碎的旗袍,慢步走过来。

  双颐泪痕犹存,笑容却有了往日从容:“少帅,原来您是这里的男主人?您冲进我房间的模样,我还以为是色胆包天的yín贼!”

  吴时赋骤然作色,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少帅既然当自己是主人,便当我是妻子喽?既是这样,为妻能不能恳请少帅去陆冉妹妹那里歇几日?我最近身子不慡朗,不能伺候您……”采妩平淡道,眼眸有了笑意,然后又瞥了下画楼手中那支配枪,“少帅,好汉不吃眼前亏!”

  既说了自己身子不好,给了吴时赋一个台阶,又用画楼的枪来威胁他,软硬兼施。

  倘若有后台,采妩也是聪明睿智的。

  画楼没有来时,她只是被吴时赋疯癫的样子吓坏了。她只身在俞州,就算吴时赋杀了她,亦无人帮衬她。况且表哥突然来看她,家里不懂事的佣人被采妩挣扎时的厉声尖叫吓住了,任由表哥上楼。

  死不可怕。

  倘若害死了表哥,还给吴时赋栽赃的借口,她死不瞑目。

  那个瞬间,她看不到希望,只得拼死一搏,抄起圆凳朝吴时赋砸去。直到画楼冲进来,帮她挡住吴时赋。她好似溺水的人,终于破水而出,这种死里逃生的幸庆,让她遽然落泪,将自己刚刚的惧怕发泄一空。

  如今,心静了下来。

  吴时赋瞧着采妩这般镇定从容,心中恨得紧,却更加痒得厉害,越发想要得到她。

  他冷笑着上前一步,画楼的配枪bī近几分。他眼眸血红,望向画楼时有嗜血的恨意:“我走就是了。拿开你的枪,我只是跟我太太说几句话。”

  画楼果真把枪拿开。

  吴时赋走到采妩身边,见她依旧是这般温顺从容,笑容渐渐yīn柔狠戾,勾起她的下巴道:“小贱人,你躲得了今天,躲得了一世?你是我吴时赋的妻子,我想睡你,你亲生父母都不敢反对。男人娶你,就是为了睡你,你不知道?那女人能帮你一生?除非你死!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我明日再来。你要是再犯浑,我有千百种手段对付你,叫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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