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
明明在白色帆布鞋面制造出的是脏污,还饶有兴致。
她复而再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报警器,沉了沉眼眸,最后走到垃圾桶边,将那个按钮扔进了一堆废弃物里。
扔完之后,她转身,正好对上路与投来的目光。
无声的交接,她先一笑。
刚好等来公交车,她走过去,带着他上车。
一切揭篇。
下车后,路过医院附近街道旁的一家水果店,时令水果陈列在最前一排的货架上,黄色的价格牌竖起,上面红色字眼写着此水果百年难得一遇的低价。
她和路与走到一筐枇杷前,见里面的果实一个个个头饱满,忍不住弯身下去挑出了一个,扭头问身后的路与:“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
“枇杷,吃过吗?”
他当然尝过。
但他应声摇头。
“很好吃的,姐姐给你剥。”
因为路与的身体原因,她对他的话向来深信不疑,相信他没有吃过这种黄色果实,于是低头,用纤细的手指剥开果实的外皮。
里面是比外皮的黄色更浅一些的黄。
外表是诱人的橘黄,内里便是较浅的杏黄。
“也不知道酸不酸。”她剥去了三分之二的外皮,留下一个托底给他。
他伸手接过,张口咬下,咬到栗色的核,好奇舔了一下——冰冷且乏味,不如果肉的甜酸涩。
奇怪的味道。
或许只有与她一起才能吃出。
“好吃么?”
路与点头。
“那就买一点吧。爸爸也喜欢吃,要是吃不完就带回寝室让豆豆她们也尝尝。”
她自言自语着,蹲下身开始将没有被磕碰坏,外形看着圆润完整的枇杷装进透明塑料袋里。
她的头发微微向她身体的一侧倾洒,向空气展出一半的脖颈,那一寸肌肤如同白雪,也像别墅庭院里那朵簇在绿叶里的白色绣球花。
如若吻上去,唇间必能留有淡淡馨香。
他知道的。
上次骑自行车载她,他迎风往前,近在咫尺的是她那日连衣裙的裙边,和她身上少女的味道。
日光灼热如同他偶发的年少渴欲。
少女的美好,
一点也不美好。
*
她提着一袋枇杷走在路与前头,塑料袋里的果实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在袋子里骨碌滚动。
路与跟着她慢慢走进住院楼,见她熟稔地与大厅登记室的护士打招呼,寒暄今天彼此着的裙子和佩戴的耳环。
终点站是一间单人病房。
见她推门进去,而他站在门口,还没走进,便瞧见里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头发花白,如若不是皮肤还保持壮年人的状态,他真会以为这是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姚寒露到病床前时,姚泉便将眼睛睁开了,他没有睡着,只是闭眼打发着时光。他察觉出姚寒露的脚步声,忽一睁眼,低低招呼了声:“来啦。”
姚寒露“嗯”了声,她把枇杷放在床侧的柜子上,一边检查病房里开着的加湿器的湿度大小:“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姚泉轻松地笑了笑:“那可不止好一点,好非常多啦。”
“是嘛?”
姚泉不经意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里还立着一个青年——不是姚远。
从身形看,姚泉猜出他年纪约摸与姚远相仿,但却比姚远的身量要高出许多。
姚泉对着姚寒露努了努嘴,问:“门口那孩子是谁?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哦,对,”姚寒露这才想起来,她转身对路与招招手,“小与,过来。”
唤完路与后,她又俯身在姚泉耳旁解释:“这是我正在做家教的学生,名字叫路与。”
“噢。”姚泉点点头。
他看着路与怯怯地往病房里走,胆小地藏在姚寒露身后,一言不发,但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隔着姚寒露观察着自己。
姚泉不禁笑了起来:“这孩子挺有趣。”
姚寒露点头,将刚剥好的枇杷果肉送到姚泉嘴边,一边说:“是很听话的孩子。”
姚泉吃下女儿送来的水果,眼睛仍不离路与。
姚寒露将他从背后拉出来,耐心跟他介绍道:“这是姐姐的爸爸,你叫大伯。”
她拉住他的一只胳膊,出乎意料地,他没挣开,只是依然没有出声回应,目光闪躲着,在病房四处逃撞,最后落在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那袋水果上。
他撇头,看看姚寒露,但不说话。
姚寒露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指了指袋子的黄色枇杷,不确定地问:“你想吃这个?”
“嗯。”他点头。
姚寒露跟姚泉相视一笑,从袋子里给他挑出来一抔枇杷。他接过,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剥。
姚寒露在路与旁边的椅子坐下,时不时帮姚泉捻捻被子,时不时帮他整理病服领口。
她无意瞧见姚泉脖子处的几块青紫,不动声色地绕过,替他解开衣领处的第一颗扣子,让他得以松懈几分,一边柔声问他:“最近累不累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