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本不太想回答她的问题,低着头只跟自己的帆布鞋过不去。他抬起一只脚,在稍低的高度下落,不住地蹭着自己干净的鞋子边缘。
但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使他回心转意,他暗自赌气了一会儿,最终闷闷地说:“罚站。”
“罚站?”她站在台阶下,仰脸,因惊讶眼睛不自觉睁大,“谁罚你啊?何先生还是阿姨……”
她的话并未完,就被另一道男声截去疑惑的尾音。
“你是谁?”
姚寒露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个体型魁梧的男人从别墅大门里走出,并以一种悠闲的步伐,向她和路与所在的位置走来。
男人穿着白色衬衣和得体的西裤,抹了发油的头发整齐向后梳去,露出并不算好看的额头。他的下巴过长,所以脸庞太多留白只会放大他面部的缺点。
并不是所有男生都具有适用任何发型的自信和资本。
她想着,有些迷茫地和男人对视。
“嗯?”
寻不到答案,她疑惑地看向路与,期待他给出提示。而他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察觉眼前两人关系并不陌生,于是走到路与身边,语气不善地问:“傻子,你认识她?”
路与见他走来,立即向旁边移动了两步,小心翼翼地,似乎有些害怕。
男人因为没能等来路与及时的回答,有些不耐烦:“怎么啦?听不见我说话,聋啦?”
姚寒露皱眉,义正言辞道:“这位先生,请您注意一下您的措辞。”
她向前一步,正要将路与拉过来,就听见路与说:“姐姐,你走吧。”
姚寒露一愣,没反应过来,望着他,错愕无言。
是何森的出现才打破僵局。
何森从别墅里走出,瞧见三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忙跑过来,说:“姚小姐您来啦。”
话毕,他低头朝男人鞠了一躬,喊道:“大少爷。”
姚寒露明白过来男人的身份,他是路与的哥哥。
可等她偏头去与路与确认时,却发现路与已移开视线。
被何森称呼为大少爷的男人指了指眼前的姚寒露,问:“她是谁?”
何森解释道:“姚小姐是小少爷的老师,今天过来给他上课。”
听者仿佛在听笑话,他冷笑地将视线扫过眼前二人,讥讽道:“这傻子还要上课?能听懂吗?”
何森没回答。
男人略过何森的沉默,挑衅般地看向一旁的姚寒露,挑了挑眉:“这种事随便做做样子给爷爷看就好了。再说了,爷爷也不真会当回事儿,路家的钱可不是用来养废人的。”
“是。”何森点头。
“啊——山里的空气就是好。”男人说着,伸了个懒腰,而后再次走进别墅。
待男人离开,何森很快恢复往常一丝不苟的掌事人模样,对着姚寒露抱歉地说道:“姚小姐,你先带少爷上去吧。今天别墅有家宴,我可能照顾不到您了,还望您谅解。”
姚寒露从方才的气氛里回过神来,对他摆摆手:“哦,没关系,您去忙吧。”
何森也很快离开,门口剩下最初在的两人。
姚寒露舒了一口气,指指大门:“我们也进去吧。”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终于移动步伐,往别墅内走去。
一前一后,穿过人来人往的客厅。
她发觉别墅内人手多了许多,阿姨也不见踪影——她被藏在同样装扮的帮佣妇女里。
二楼路与的卧室带给人不同于外界的安宁。
因为天阴沉下来的缘故,房间里没开空调,惟一的窗户被打开,风吹进来,扬起窗边的帘幔。
姚寒露将包放在书桌上大块的空余里,一边将两人的椅子拉开,等他先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下。
看他搭理外人的兴致似乎缺缺,坐下后,只是拿着笔,在摊开的练习本上乱涂乱画。
她料定今日他必不会专心听课,索性将课本之类的丢在一旁,撑着半边脸颊问他:“刚刚那人是小与的哥哥啊?”
他用笔破坏练习本白纸的动作,在听到她的问题时一顿,良久,才说:“不是。”
姚寒露对他的回答不置一词,点点头,“那刚刚是他罚你站在门口吗?”
他手中的笔此时变成化解一切提问的利器,一旦他不想说话,他便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姚寒露见他不答,悻然地耸耸肩:“那我们上课吧。”
他顿了片刻,突然道:“你为什么不来?”
“什么?”姚寒露一怔。
她快速想通他前面的爱理不理和此时问题的背后,症结都是她周六的失约和一次在长智的请假。
她笑着凑过头去,看被他藏起来的眼睛,同时解释:“噢,那是因为姐姐的爸爸生病了,姐姐之前一直在医院来着。”
“你不会生姐姐的气了吧?”
“没。”他摇头,声音里的疏离瞬时少了几分。
姚寒露不愿轻易放过他,追着他问:“那你在门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
而他又是无话作答的木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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