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也是一脸兴味:“九王叔眼光独到,预备什么时候去下聘?”
“不能急,”裴深慢条斯理地吹着手边刚倒下的茶,“她是庶女,我贸然去下聘反而可能会害她,天长日久,慢慢来嘛,至少要给她一个高些的身份,嫁给我才更好过些。”
裴映望着他目瞪口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竟已想得这么远了?完了完了,九王叔若是娶了亲,教坊司那个香念姑娘可怎么办呢,还有桃夭和春叶,以及信京大大小小想嫁给你的……”
“闭嘴!”裴深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瞧见没有,方才女眷一比试,有男子也要上台了。”
裴映定睛望了望:“这不是那个户部薛大人的长子薛传明吗,你忘了,前几日在教坊司咱还遇见他来着。”
“哦,就是那个□□叶牵肠挂肚的薛公子呗,”裴深吊儿郎当地回答,“他拿的是什么,箭?这是要让人比射箭吗?”
那边薛传明彬彬有礼地拱手,朗声道:“今日诸位公子云集,也出来比比射艺吧,薛某前几日得一宝物,便拿出来做个彩头,诸位公子若有心仪的姑娘,也不妨为了她上来展露一番。”
这人极会说话,裴深本懒懒散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免有了些兴趣:“这薛公子倒是会说话,怪不得把春叶迷得神魂颠倒……只是不知他拿什么彩头出来。”
说着,裴深便纵身一跃,从亭子里翻了出去,裴映在他身后傻了眼:“喂,九王叔,你不会是要……”
裴深虽然吊儿郎当,一身纨绔子弟的声名,但人长得丰神俊朗,可算是皇室当中难得的俊美男子,未曾婚配,又与圣上一母同胞,颇得宠信。多少信京女眷挤破了头想要嫁给他,即使他“浪荡成性”,也未减去这些女子多少热情。
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彩头”出了面,是想要出风头,还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女眷们拿扇子掩了口议论纷纷,只有花荻笑眯眯地托腮看戏,江释月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裴深身上。
薛传明拉拢人比试射艺,这场地却有限,于是他便别出心裁地把靶心设在了凉亭周围高高低低的树上,以树叶为靶子,让人射叶为证。这树叶本就容易花眼,风一吹哗哗啦啦地一响,易动又易碎,更是难射得很。
但江释月知道,裴深一定会赢的。
当年信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家子弟,不过凭着同皇上亲近的关系才无法无天。可当年西北急报,定安将军战死沙场,蛮族连攻西北十二城,是那个少年提枪请缨,拿了虎符便快马而去,只三个月便平定了西北边疆,大胜凯旋。
随后他封平远王驻守西北,一待就是六年,而六年之后,他已经成了整个嘉朝的战神。
有关他的传闻不胜枚举,传闻说平远小王爷当年在首战中隔三军而射,一箭便要了西北蛮族首领的性命,还有人说他箭无虚发,乃当世第一高手……不管这些传闻是真是假,但这小王爷射艺极佳,总不是虚的。
一阵骚动,原是薛传明拿出来了彩头,那恰好是一枚簪子,白玉为簪,通身净润,簪首刻了一朵梨花,一瓣一蕊精细无比,蕊心镶了一颗素心黄的晶石,瞧着价值不菲。薛传明执着簪子,有些得意地笑道:“此簪是我从一大秦商人处购了晶石,请最好的玉匠用最好的料子雕的,拿来送姑娘,绝对是上佳。”
☆、逐礼
裴深旁边恰好是一向与他交好的护国公长子,旁人不清楚裴深的射艺,他却是清楚得很,忙扯了他道:“暮朝,想必你听说了,我马上就要娶亲了。赢个彩头给姑娘做个礼物,你可不要跟我抢啊。”
“放心,这比试绝对不只有一场,”裴深直直盯着那簪子,觉得它简直就是为江释月而生的,是而笑着转头道,“再说,你要的是彩头,我要的是这簪子,待得下一场,我定不与你争抢。”
言罢,他便对薛传明喊道:“薛公子,何时开始啊?”
“哟,九王爷,”薛传明也笑着回他,“既然九王爷都发话了,那我们便即刻开始吧。”
第一个拉弓的是一个颇年轻的公子,面皮白净,瞧着斯斯文文的,他连发了三箭,一箭穿一叶,引得亭中一阵叫好之声。
再后来几人稍次了些,只零零散散射碎了几片树叶子,没个囫囵个儿,护国公长子谢照方才同裴深说了几句,也是有意跟他争个高下,前两箭发得保险,而最后一箭竟连穿了两片叶子。
谢照笑眯眯地把弓箭放在裴深手里,道:“只为彩头,各凭本事啊,九王爷。”
裴深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眉目深邃,此刻眯起来更觉得慵懒,像是全然不在乎似的:“好说,好说。”
箭发如流星,谢照还没回过神来,裴深的第一箭便已落了下去。少顷便有小厮欢喜地唱道:“恭喜九王,第一箭,穿三叶!”
在座女眷一阵惊呼,本以为这小王爷空负皮囊,没想到竟也是一把好手。南郁不擅射艺,因而没有上场,可见裴深如此,也是惊讶得很。
薛传明更是惊讶:“既是如此,那……九王剩下两箭是否不用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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