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这是唱的哪一出,好端端支使自己去做啥劳什子学徒。不就是招惹了他的老情妇吗?林青青也真是的,不帮我说句话,难道真舍得让老子一个人去吃苦啊?就算要长进,那也得是进武馆吧,学个木匠回来有什么用?
越想越躁得慌,不由得脚下的力气也更重了,又一通拳脚对着石头施下去,竟然隐隐觉得大石头动了下。
呀,这石头可半人高啊,难道老子真是练武奇才,筋骨不凡啊!
老子登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烦心事了,卯足了劲儿扑上去又是一踹。果然,大石头晃悠了两下,上面的土哆哆嗦嗦往下掉。
有戏!趁它没停稳,又一脚补踹,石头摇的幅度更大了。老子上去攒起了吃奶的劲拼死一推,“咚”,石头从土坎里成功落出,缓缓滚了几两圈,之后越滚越快,顺着坡骨碌碌往下冲,最后停在了坡底的溪沟里。
啊哈哈哈!老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啊!不过刚刚用力太猛,脚趾尖有些隐隐作痛。我在路边坐下,正准备抚脚自怜,忽然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
才一转头,老子瞬间吓得腿都软了。
土坎上,原本垫在大石头上的碎石和土块,正簌簌往下滚。碎石滚得差不多后,埋在里头的大石头也稳不住了,顺着趟儿一股脑往坡下冲。一阵哐哐当当后,大股水流从后面喷涌而出。
老子赶紧爬起来,娘欸!这下玩大发了!
水一冲,原本犹豫不决的石头齐齐跟着滚走。土坎被打开了一个豁口,后头塘子里的水从豁口往外涌,豁口越冲越大,水势越来越猛,根本没办法控制。
不要慌,不要慌,老子努力稳住心神,越是危难关头,就越是要想到最坏的结果。老子脑子拼命地转,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塘子垮了水流干吗?还能怎样?这个时候就是得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老子左右看看,万幸,没人看到。
溜了溜了!
第7章
摸回家门时,又到饭点了。
堂屋里,杨老头和青青正拿着筷子齐齐盯着我。以往面对这种情况,我一般拍拍屁股,转身就杀出去了。但今天不同,毕竟我刚刚经历的一劫,跟它一比,眼前的小小尴尬简直不算啥。
于是我憋足一口气,悻悻走过去,拖了板凳坐下来。
不过杨老头今天着实没有眼力见,我都给面子回来了,他没有就坡下驴此事翻篇,反而筷子一拍,别过头不吃了,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一看就是在酝酿情绪准备发作。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才懒得搭理,继续吃饭。青青给我使眼色,我自当没看见。
青青又张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脑袋一转,看向外面去了。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吗?要我出去吗?正在纳闷,一阵叫骂声飘进了耳朵。
声音越吼越大,骂的内容也愈发清晰。
“挨千刀的畜生!看不过眼就出来干,跟老子单挑啊!下黑手挖塘子算什么本事!”
花擦!找上门了!我耳朵一竖,再听仔细些。
“狗杂碎!手段无耻!卑鄙下作!羞死你家祖宗的棺材板!”
“老子要报官!要衙役来查!看是哪个猥琐下作的畜生!老子要拉你下狱!”
青青又拿眼瞟我,我赶紧埋头吃饭,装作没听见。
杨老头似乎忘了刚刚还在赌气较劲的事,迤迤然站起身:“我瞧瞧去。”
半盏茶的功夫,杨老头回来了,进门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脸上精神得发光:“张大贵前几个月砌的鱼塘,被人掘了口子,一塘子鱼苗全冲到沟里去啦!他现在气得慌,满村骂人叻!”
“是谁下得黑手啊?”林青青也很关切。
“还不知道嘛,说是没逮到人,还说要报官查叻!那鱼塘可是张大贵的棺材本,他刚刚发了血咒,赔上命也要把人找出来。这可是个狠人,年轻的时候争风吃醋还捅过人,现在半辈子的积蓄打了水漂,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看吧,村里要不太平了。”
我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但手还是不听使唤地哆嗦了一下,“吧嗒”,筷子掉到了地上,我连忙趴下去捡。一抬头,对面两人都盯着我,心里七上八下,鬼使神差说了句:“那个,明天,我就去镇里,做,做学徒。”
能躲一时是一时。
对面的两人眼睛齐齐放光,似乎不敢相信,我赶紧解释:“我刚刚在屋后的林子里待了一会儿,对,就是在树林子里,我就想通了。学手艺好,爹说得对,学手艺。”
顾不得擦筷子,我一慌神,不自觉又多刨了几口饭。
这下杨老头开心了,嘴巴都合不上止不住地念叨:“好,学好就好,好,好。”
青青默默盛了碗汤,放在我手边。
彼时我还不知道,老子的命运,就要从此翻天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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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江镇就一条主街,虽然赶集的时候,街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但在平时,除了几家客栈和茶摊,其他的铺子都不怎么开门,街上更没几个人走动。
我沿着主街走到头,在一家挂着“周记”字样的铺子前停下来,杨老头说的就是这里了。
轻拍了几下门板,等了半天都没回应,可能是耳背吧,我握紧拳头在门板上重重捶了一通,欸,里面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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