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夜有霜再看时,玉柏玄已恢复如初,波澜不惊。梦终究是梦,再真实再美好,一旦醒来就会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梦醒后的虚无缥缈黯然神伤。
南江流经一片平原,因江系复杂流寇一度肆虐,自玉柏炎剿匪成功后,土匪虽已消失殆尽,周围百姓却因常年遭受水灾和匪患,接连搬去了别处,导致诺大的南江一带人烟稀少,放眼望去江水漫滩纵横交错。
玉柏玄望着这一片广袤的滩地,觉得甚是可惜,如果江水能够控制不再决堤,这里能种上粮食,想必能收获许多,心思虽好但却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一面叹息一面觉得自己可笑,一路逃亡至此居然想要种地,还是先顾当下吧。
两人找到一处生有芦苇的浅塘,周围露出的陆地已经干涸,此处低洼再加上存雨,形成了一处浅塘,里面有一条小舟,看来是原来在此打鱼的渔民丢弃的,船篷已经损毁的不成样子只剩了一副骨架,船身陷在泥里没了半截,好在船舱没有破洞,勉强可以栖身。
玉柏玄的捆绑手法已经练得驾轻就熟,两人没一会工夫就编出了一张芦苇席,固定在船架上,收拾停当后,夜有霜从浅塘捉了几条泥鳅,用火烤了蘸上盐两人分着吃了,吃完饭两人对坐在船舱内,夜有霜从囊中掏出仅剩的几个铜币,玉柏玄瞧着这几个铜币,
“这里距南江城多远?”
“这前后稀有人烟,进城需十五里,若用轻功脚程快的话大约半个时辰,若步行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你教我捉泥鳅,多捉一点拿到城里去,看看能不能换些东西。”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开始下水,水塘虽浅,但因许久没有人去捕捉,泥鳅数量很多个头也大,捉上来用芦苇编成的筐盛了,由夜有霜背到城里去卖。
刚过巳时,夜有霜就回来了,玉柏玄坐在船篷里,看着夜有霜肩上背着芦苇筐,因为逆光,他的面容不甚清晰,身材在阳光的投射下显得颀长挺拔,芦苇筐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在肩上欢快的晃动,筐里似乎有东西。
玉柏玄心中忐忑,生怕那筐里还是早晨的泥鳅,待夜有霜走近了,看他垂着头,顿时蔫了,“午饭晚饭炖泥鳅干。”
夜有霜抬眼看着闷闷不乐的玉柏玄,笑容突然从嘴角绽开,微蹙的眉头豁然舒展,潭水一样深邃的双眼如投入石子一般荡开涟漪,玉柏玄正在准备生火,看到他还未收回去的表情,一下子从船上跳下来,伸手去夺芦苇筐,筐里的泥鳅变成了了粟子和鸡蛋,还有一个小瓶,打开闻闻竟是猪油,玉柏玄惊喜交集,然后抬头用莫测的眼神看着夜有霜,“你是何时变坏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又没有说话,”夜有霜蹲到塘边开始淘米,
“你不仅变坏了,胆子还变大了,”玉柏玄用阴险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算计着把他一脚踢进塘里的可行性。
“别想了,以你的身手,不可能的,”夜有霜淘米的动作显得很欠揍,玉柏玄顿时泄了气,心想不能硬攻那就只能智取,她走到他的身后弯下腰,身后的发辫顺着肩膀滑下,发梢正巧落在夜有霜的后颈处,只见他浑身一僵,淘米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玉柏玄趁势又摇晃了几下头,细小的发尖拨弄着夜有霜的后颈,他差点将手中的粟米掉进浅塘,从后面看去,他耳后白皙的皮肤出现浅红色,这层红晕逐渐蔓延到整个脖颈。
“咦?你的脸怎么了?又红又黑的?”玉柏玄故作不知地问,心里却说,我是女人还能叫你调戏了?看看到底谁调戏谁!
夜有霜面红耳赤地将米倒进锅中,玉柏玄一面用木匙搅拌,一面心中暗爽。
船舱狭窄,勉强盛下两人,用完饭,玉柏玄躺在船舱里,枕着手臂看着脚下打坐的夜有霜,“我知道你看我一直心情抑郁,想法子让我欢喜,今日我真的很高兴,明天我负责捉泥鳅,你负责去城里卖钱。”夜有霜没有答话,但玉柏玄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脾气还挺大......”夜有霜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太后寝宫,姬栩亲热地拉着姬墨旸的手不放,一脸的喜爱,“墨旸,这封后大典前后两个月着实繁琐,之后你又忙着召见前来觐见的贵人,直到今日才能与你说会话。”
姬墨旸微笑着说道,“母亲时常同孩儿讲,君子仁孝,孩儿未能日日前来向舅父请安,心中有愧,”说罢长揖扣地。
“这孩子,还叫舅父呢,”姬栩嗔怪道。
“孩儿知错,父后。”
姬栩满意地拉起姬墨旸,“好孩子,现在梨花开得正盛,陪父后去花园走走。”
夜幕降临宫内掌灯,姬墨旸在灯下读书,眼神却透过书简投向虚无,半天也不见书简翻动。只听远处内侍唱到“陛下驾到”,清隽柔美的面容有些错愕,却又很快醒过神来,从容起身。
玉柏炎脚步踉跄却不许内侍搀扶,一把摁在跪在门口迎驾的姬墨旸肩头,“墨旸,还未歇息?朕来看你,”说着用手抚上姬墨旸的脸颊。
姬墨旸嗅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就势起身将她扶入殿内,吩咐内侍端来醒酒汤,玉柏炎歪坐在榻上,将送汤的内侍踢倒一旁,姬墨旸挥挥手让他退下,亲自褪去玉柏炎的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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