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童年乃至少年时代,家庭贫寒导致的qiáng烈自卑作祟,导致qiáng烈的自尊,我为了凉生可是“东征西战”——战北小武!战何满厚!战河边洗衣的村妇大妈!上战街头地痞流氓,下站小破孩长舌妇,街头巷尾,整个魏家坪,战果奇差,但是百战不挠!
别人nüè我千百遍,我可以待他如初恋;但是一涉及到凉生这里,那就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
这导致我现在本该柔软的女青年时代,一旦触及这根弦,恨不能成战神。
所以,程天恩!决斗吧!
就在我准备索xing搬起桌子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算完的qíng况下,他实在扔无可扔,一把将壮硕如牛的汪四平给扔过来了。
汪四平不知是故意地还是无意地一脚踩到我的脚上——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是登了极乐世界。
我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啊。
汪四平几乎跪下来,说,太太,你没事吧?
我心想,你大爷。
但是,人家给了这么一优雅的称呼,你怎么能粗鲁地对待他啊,我咬着牙说,我!没!事!
汪四平立刻扑回去对程天恩说,怎么办!二少爷!太太说她没事!我需要再踩她一遍吗?!
我!
我听后立刻蹦着脚举着椅子就冲程天恩和汪四平那里劈过去!钱伯阻拦不住,一下子跌在地上。
原先在一旁守着的工人们,不得不前来帮忙。
一时之间,整个程家会客厅里,被我和程天恩搞得乌烟瘴气、乱成一团;妈的,刚刚建立一下午不到的优雅小贵妇路线,就这么被拆台了。
我被几个女工拖到一旁,她们说,太太,您消消气。
程天恩就被几个男保镖按着,他气不忿地号叫,姜生!你这个贱货!你那姘头他姓周不姓程!跟着你那姘头滚出程家门!
我看着他,说,我是个贱货,程天恩你他妈就是个受!长得像个受!骂起人来也像个受!你就该活埋在jú花台!
程天恩直接被气疯了,跟踩到尾巴了似的,简直想和轮椅一起蹦起来呼我熊脸的感觉,他说,姓姜的,我不弄死你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钱至就走了进来,说,三少奶奶,二少爷,大少爷问你们俩吵完了没有,吵完了他想见一下三少奶奶。
钱至的话音刚落,所有下人的眼睛都不再盯着我和程天恩这场失态而jīng彩的混战了,更多的眼神jiāo流都在YY着大少爷要见三少奶奶这件事上——
“哇!”
“哦?”
“嘁。”
“啧啧……”
133我们所有人的生活,也都该翻篇了。
他在落地窗前,转身,问坐在轮椅上那眉眼jīng致如狐的年轻男子,你到底有多想家里的下人们看热闹?!
轮椅上的男子依旧忿忿,说,我就知道!大哥心里有她!他皱眉,义正词严,说,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
轮椅上的男子说,大哥如果不在意她,刚刚何必让钱至过来解围!解围就解围吧!还说什么“大少爷想见一下三少奶奶”。无非就想用这等香艳绯事,淡化我们俩吵架这事儿对她在程家的形象的影响,生怕下人对她不恭敬。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很久,说,你是不是觉得吵架是小事?你觉得是在那群下人面前rǔ没她!天恩!你错了!你rǔ没的是程家的三太太!我们这代人的第一个女主人!rǔ没的就是我们程家!别在下人面前,给自己丢了脸面还不自知!
程天恩张了张嘴巴,说,可是她害你……
他说,没有可是!
末了,他叹了口气,声音也缓和了很多,像是安抚一样,却无比寂寥,说,过去的事qíng,都已经过去了。
他说,天恩,我们所有人的生活,也都该翻篇儿了!
程天恩突然悲怆一笑,说,翻篇儿?大哥!怎么翻篇!整个程家现在都知道,爷爷现在已有心将程家一切jiāo给凉生这个外人了!所以,他如此毫无底线地对凉生示好!现在,全程家都在忙着站队!就是钱伯!你都不能保证他的心还是站在你这里的!
程天佑冷静地说,只要他的心在爷爷那里,就足够了。
程天恩说,哥!你还不明白吗?!爷爷以前中意的继承人是你!所以,钱伯的心在爷爷那里自然就是在你那里!当然好!可现在,爷爷的心,八成都到了凉生那里了!钱伯如果还忠于爷爷,那就是忠于凉生了!如果连钱伯的心都去了凉生那里,这个程家,还有什么能是你我兄弟的!
程天佑不说话。
跃动的心,是夜色豢养在每个人胸腔里的shòu,蠢蠢yù动。
程天恩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他,冷眼,有些倨傲的小表qíng,说,莺莺燕燕那么多,我不在乎她。
程天恩摊摊手,一副“随你”的表qíng。
134生在怎样的家庭里,都不全是福气。
钱伯找了一个管事的女工刘妈,带我去换下身上被弄湿的衣服。
我从衣帽间走出,看着这件装修装饰都颇男xing化的卧室,疑惑更多了,衣帽间里,有男式衣服,也有女式衣服,且数量很多,有一些甚至都没摘下吊牌。
刘妈刚刚还含笑,说,太太,您自己选一件吧。
我怕麻烦,更不愿意去别人的衣柜里选衣服,索xing就让她帮我选。
这个房间……我转身,问刘妈,这是谁的房间?
刘妈笑,说,这是三少爷的房间,今儿刚重新收拾了一遍,原先三少爷偶尔来住,所以房子偏男xing化,钱伯特意让我们新换了偏合女xing化的软装饰,说是太太会喜欢。
我皱了皱眉头,说,钱伯呢?!
刘妈笑,说,在卧室外小客厅候着呢。以后,太太要是住进来,他也只能去楼下客厅里候着了。太太住的是三楼,二楼是大少爷的住所,二少爷在隔壁楼……
我没听完,早已疾步走出去,钱伯在客厅里。
他刚送走钱至,一见我,忙笑,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说,我得走!我不能住在这里的!你也说只是要我过来看看老爷子就好的。
钱伯有些微微的尴尬,他说,老爷子说了,程家的女眷,这样住在外面也不好看啊!太太还是住在这里吧!
我开始急了,说,我不是程家女眷!
钱伯笑,太太住在这里,三少爷在国外也能安心,这里一切都有,司机,保镖,佣人,您就当是在外面,想做什么gān什么,都不会妨碍您的。
我的头无比大起来,内心急得却不知道怎么去说,我看了看守在一旁的刘妈,说,你先下去吧。
刘妈看看钱伯,钱伯点点头,她对我笑笑,说,是,太太。
我见刘妈下去,对钱伯说,我原本不想来这里,你说要我帮他缓和一下同程家的关系,哪怕是演戏……
钱伯笑,说,太太,您说的都是什么话,一家人,怎么能是演戏。
我急了,说,我们不是一家人!
他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随即又笑,说,太太您……什么意思?
我无奈,心一横,说,现在,您一个人,我也就说了——我,真不是,你们三少爷的,太太。
钱伯的笑容渐渐地凝结,无比尴尬地试探着,说,太太您是在说气话吗?就为我们留您在程家?!
我摇摇头。
闭上双眸,巴黎的那一个雨夜,渐渐浮上心头,那个讳莫如深的雨夜,就像一条天堑,横在我和凉生之间。
从那天清晨醒来起,我始终都不肯再看凉生一眼,哪怕是别离的戴高乐机场……回忆涌起,我叹了口气,对钱伯说,我不是什么三少奶奶,我和凉生也没有结婚!这一切,都是我和他为了躲避周慕……
他摆手!制止了我说下去!
几乎是半晌,他才缓缓开口,看着我,说,太太,这件事qíng,您不会告诉大少爷的,对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说,大少爷收到喜帖的这些时日里,好不容易对太太您死了心。您若不能爱他,不能陪他,就别再去招惹他了。
我看着钱伯。
他说,我可能说得还不够直接!太太!您是程家三少奶奶的事qíng,在程家人脉圈里,已尽人皆知!即使现在您有心要陪大少爷过一辈子……怕都会是一个足以跟随他一生的丑闻,您能理解吗?
他说,您若足够爱一个男人,就不能让他因您如此蒙羞对吧?
我没说话。
这死亡一般的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我转脸,问钱伯,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我不是什么三少奶奶。你是不是会告诉老爷子,然后悄无声息地将我gān掉?
钱伯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我就是问问。死之前,我想想还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不想挣扎到最后,历尽千辛万苦,还是这么枉死了。唉,我死之前,还想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我……
钱伯说,太太您是在说笑吗?
我不看他,苦笑,我这等小人物,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们随意构思一下的事qíng?比如,让我在楼下水池喂鱼时失足落个水,驱车落入山崖,马桶上接电门升仙……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行,最后一个死得太难堪……我吸了吸鼻子,抬手,轻轻揉了揉,说,钱伯,能不能让我死之前,把你们能给我提供的死法跟我说一下,让我选选?
钱伯看着我,良久,他说,太太,从现在起,这件事,就是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愣了,说,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好心?
钱伯看着我,说,我斗胆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无论您是真三少奶奶,还是假三少奶奶,只要您这个身份能让大少爷断了心思、断了念想,它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所以,没必要捅到老爷子那里去,更没必要尽人皆知,到我这里打住!只要您恪守好您作为三少奶奶的本分!我保证您的安全!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不过瞬间也了然。
他说得很对,只是言语太露骨太不留qíng面而已。本来就是,无论我是不是三少奶奶,我都是他们想借用的一个棋子而已,了断他们大少爷相思的棋子,惩罚他纵qíng爱恨的棋子;顺道对三少爷示好的棋子。
而且,我若真是三少奶奶,他们还得赔上一个玉树临风的三少爷;事实证明我不是,岂不是更不痛不痒不费一兵一卒?
我笑,心里却真的有些苦,抬手,扶额,看着钱伯,反问道,恪守本分?不逾礼!不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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