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哥,对吗?”简夭却揭晓自己猜到的答案:“那次你说有约,然后整整一个月没有出现。你是去找金哥了,对吗?”
陈年的往事被摆在眼前,混乱、血腥、黑暗。俞乐原的鼻尖似乎又闻到那股鲜血的味道,刀光闪动之处,尖叫声、怒骂声、脚步声……
“对,不过已经过去了。”俞乐原转过头,直视简夭的追问。那时他还没有从研究生毕业,行事比现在更直接,胆子比现在更大,手段比现在更多。
甚至于敢和金哥约法三章。
“在你消失的那个月里,金哥来找我。”简夭眸中清明,早年的邪魅狠戾,早就不见踪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金哥,他剃掉了一大块头发,缠着纱布,手臂吊在夹板里,走路还一拐一拐的。一出校门,就见他靠在树边,狠狠吸烟,又落拓又无奈。”
俞乐原一笑。
“他说,小姑娘,以后别来找我玩了。说完后,就一拐一拐的走了。那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呢?现在知道了。”
“嗯,男人之间的约定。”俞乐原坐起身,摸摸她的头:“不用知道太多,都过去了。”
曾经,他付出很多,现在,他得到更多。
☆、第三十六章 各得其所
简夭的腿无可阻挡地好了起来,俞乐原脱离桎梏,埋头和书稿扯淡。
生活自行触摸到边线,重新规整。每日早晨,两人分别从主卧和客卧醒来,然后一个做早餐,一个赖床,再一同吃早餐。吃完俞乐原推出自行车,送简夭上班,再回家来死嗑自己的书稿。
他的心里多了场盛大的婚礼,以及一二三四五个孩子。他要趁现在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后,时间必然不够分派。
不知不觉间,俞乐原暑假要过完了,书稿也告一段落。
晚饭后,两人照常坐在书桌前,面对面练字。墨香绕鼻,俞乐原写完最后一勾,搁笔。
“明日,我去一趟出版社,可能会晚些回来,你自己在外面吃晚饭。”
“嗯,这回能定下来了吧?”
“十之八九。”
受校长推荐,俞乐原的书稿及半时,有出版社来联系,提及出版意向,之前已经电话洽谈多次,只待敲定细节。
简夭眉开眼笑。她坐拥百万级粉丝,心中其实已经不将传统的出版社放在高位,但是俞乐原的书稿不同,那是实打实的学术研究,只有出版,才有公之于众的机会。她万分希望,有更多人看到俞乐原的好。
“俞乐原,我以前说过吗?”
“嗯?”俞乐原正低头整理笔墨。
“你好厉害。”
俞乐原抬头看去,简夭眸中有亮光流转,密实的情意如天上星河倒映。俞乐原呼吸一窒,念如电转:“我何德何能。”
太浓重的幸福,会有失真的错觉。
收拾笔墨,两人互道晚安。回了房本要睡下,转念一想,俞乐原坐在书桌前,决定把书稿再检对一遍。手机忽地震动,进来一条信息:俞二,出来。
手机号码很陌生。
语气该死的熟悉。
俞乐原微微眯眼,温润如玉的神情瞬间切换,一片空白。三秒后,转身出门。
绿景苑的花园有十多年历史,各种大树参天。树下花团锦簇,很有繁华三千的意味。一开门,迎面就有三四个老太太大笑着走过,紧凑的舞衣满是青春余味,流着刚跳完广场舞的热汗。
俞乐原稍稍顿步,让老太太们先走。
然后,一抬头,看到岔路口站着的男人。
灯光昏暗,与其说照亮,不如说包裹,把灯下的人裹的虚实不分。依稀能看到身形修长,浑身懒洋洋软绵绵,十足败家子弟。
俞乐原双手插兜,隔着六七米的路程,客客气气:“金大,久违。”
金伏易似乎早看到他,毫不在意地拿手耙了耙头发,原本三分凌乱,立即成了十分狂放。胸腹一挺,那张俊美的脸庞就从灯光中突围而出,左额至眼尾一道淡疤甚至有点闪闪发光。他灿然一笑,四年的时光咔啦一声断了,竟还是当年那般带着股天真的孩子气:“俞二,见到我,意外吗?”
若说俞乐原从小便有少年老成的稳重,这金伏易,便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让人掉以轻心。
掉以轻心的人,从来没有好果子吃。
“嗯,来的挺慢。”俞乐原实事求是。从他用“简小夭”推送自己手写的信起,他就在等着了。
金伏易就呵呵笑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家大业大,山高水长,哪能说来就来。”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睫毛长而浓密,明明三十好几的人,却没有半丝岁月风尘停留,活似一个品相上佳的妖孽。唇角一提,便是场锣鼓宣天的美人献媚大戏。
一个君子端方,一个风华无双。
“我早就说过,阁下非池中之物。”俞乐原淡淡地。
“见笑,好说。”金伏易徐徐走来,身上披挂着极普通的棉质衣裤,轻而薄,宽而阔,不知怎么硬是被他穿出几分荡漾来。他边走边笑,还趁机伸个懒洋洋的腰:“俞二,你这个……”
眸色忽厉,一个铁拳挟裹着万千雷霆砸向俞乐原面门:“……出尔反尔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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