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再过几天就要去日本学习去了……”说着又看向我,“要是有什么还需要准备的直接和钟叔、老李说,让他们直接准备。”
我“嗯”了一声,老钟叔倒是一脸从容,脸上仿佛写着:“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家先生提前给我打好招呼了。”
是了,日本那边的琐碎事情肯定是付以昭提前让钟叔办好,他肯定早就知道,那么宝璐应该也知道了,难怪她对我满脸笑意,终于盼到我走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只是老李好像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随后对我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好低下头假装喝汤。
“吃饭吧。”付以昭对他们发话,老李这才重新端起了碗,我这才好意思抬头夹菜。
刚一抬头,就看见付以昭端碗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两道红色的划痕凸了出来。然后想起老李说的突然感到一惊悚,一惊讶,一惊吓,顿时呛着了,猛咳了两声。
老李忙着从旁边石凳子上抽纸巾,付以昭先一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白底边角银花的帕子递给我。
我正呛得脸红,来不及思考就接了他的帕子,老李见状站起来给我拍背还倒了一杯水给我。
“没事没事。”我对老李说。
等我好受些,猛然反应过来手里是付以昭的帕子,但是当下却是用过了给他不是,不给他也不是。
悄悄望了望他的脸,他一点表情也没有,正埋头夹菜,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准备把帕子揣进兜里却发现自己穿的是连衣裙。这时他对我伸手,我立刻抬头看他的脸他仍旧没有看我,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但是手却伸的自然。我立刻把帕子往他手上折去,他接帕子的手立刻握住,然后极其自然的把帕子揣进了胸前内里的口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尴尬。
他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缎面长衫褂子,脖子处斜下去的盘扣是黑色的,银灰色的衣裳显得皮肤更加白,手背上那两道红印就更明显。
不知怎么,想起我昨晚抓过他的手,顿时耳朵红了。
真希望没有做什么特别失礼的事情,待会儿得旁敲侧击问一下老李。
午饭过后,钟叔送付以昭回房间,老李把我拉到一边一脸的“兴师问罪”。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去日本的?”他别过脸,坐在一边。
“三四天前,”我说,“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三四天前我只提出要出国学习,并没有说去哪里,是你们家二爷安排去的日本。”
“为什么要出去呢?这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我觉得总不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这样过下去有什么不好?”他似乎有点生气。
我走过去拍着他肩膀,轻声说:“你在这里有工作,所以理所当然在这里,没什么不好,可是我没有工作,整天在这里吃吃喝喝也没有什么爱好,是不是有点虚度光阴?而且付先生没有义务这样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是不是?”
他不做声,但是我知道我说的在理。我在他对面的花坛边坐下来,接着对他说:“我想找个理想的工作,但是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而且在锦源去世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仿佛他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也是我的梦想,我的目标,所以当他不在了我一度是彷徨失措的,我也想过就这样安逸度日……”
“那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生二爷的气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吗?”
“不完全是,”我微微愣了一下,“我只是觉着人活着总要做点什么。”
“那还是有一部分是二爷的原因,对吗?”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二爷没有做错什么,有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怎么说?”我转过头望着他,他鼻子上正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眼眶有些发红。
自从上次酒会我说他戴眼镜好看,他就一直把这幅金丝框眼镜架着。
不过确实显得年轻。
“总之那件事不关二爷的事。”他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我想他只不过是因为和付以昭朝夕相处所以有些“护主”,而且说不定他在这样的环境呆久了,对那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正常,这里的一切都不大正常,我怕呆久了我也变得不正常,我要尽早离开这儿。
我对老李说:“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早晚还是会离开这儿的,不是吗?”
老李的眼睛有些红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变得有些兴奋,“对了,你要工作,你想上班,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家二爷安排呢?保证你想去什么岗位他都有办法帮你安排的。这样你也不用出远门了。”
我推开胳膊上他的手,“你可能不大明白……”
他见我似乎去意已决,有些蔫蔫的,自言自语的说:“我的确是不大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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