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赫云铮用尽全力去拥抱怀里的女子,已是夏季,她的体温还是这般寒凉,他以为孩子这个坎已经翻过了,哪知对落音是过不去的痛。
她的下腭被印上清晰的他的指印,一路上凌空飞廊上落音安静地躺在赫云铮的怀里,碧落阁的路很长,眼泪已经没有知觉,落还是没落。
沉浸在温热的浴桶里,落音贪婪地匍匐在他的胸口纹丝不动,好久,水不断地加热又变温热。
珊瑚床上的百花锦是他们大婚时的花色,红艳艳,她还记得褥垫中的花生红枣的位置。
赫云铮仔细地为落音擦抚湿发,她还是靠着,不说话。
“音儿,”落音被强硬地正视面前的赫云铮,“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要动任何别的心思,无论任何境遇,你终究是靖安王的夫人,我孩子的娘。”
字字如雷,落音的心口像是被触电,眼睛被模糊不清,她便伸手去触碰面前熟悉的轮廓,一点点地刻骨铭心。赫云铮拂去撑落的泪水,渐渐靠近,直到真切地触到冰凉的柔软,不动,一点一点地,想去温暖她。
“可以吗?”
赫云铮理智地松开落音,谨慎地盯着身下柔软的面容,落音手指认真地覆上他的脸颊,主动抬首吻上那抹日夜思念的薄唇。熟悉的触感袭遍全身的紧张,落音迷离地看到身上卖力的赫云铮,隐落眼角最后一滴泪,攀附着坚实的臂膀,只想与他嵌合得更加深刻一些,深入骨血......
夜色迷蒙,星月璀璨,帷帐之内声声旖旎。
天色不过初明,宽敞的珊瑚床衾被杂乱,赫云铮露着半截身子,敞开的臂膀里早已是空空荡荡,房间里昏暗空荡,没有更多的人影。
赫云铮起身披上里袍跑了出去,“夫人呢?”
一听声音,院子里的人纷纷聚过来,赫云铮竟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这时久违的一声娇喊,“我在这里。”
落音从外面迈进来,手里捧着一罐瓷瓶,小心翼翼。
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叫落音心头一紧,四处看了看,都是抿嘴憋笑的看戏人,绕过关心情切的赫云铮将手里的露水递到碧云手里,步子显得有些匆忙。
看着床榻上的杂乱,落音不禁脸上浮上几层红晕,铜镜里冒出的赫云铮脸上比寻常多了更多的柔情,落音心头又是一紧,“前几天晒了些玫瑰花苞,早上......想去采些无根水泡煮。”
檀木梳在赫云铮手里,一下下,从头至发尾,镜子里的女子又一次红了脸面。
良久,赫云铮扳过落音面对着自己,凝视。
“那两个女子我等一会让人赏赐点银钱打发了,”赫云铮看着一身素袍的落音,脸色严肃起来,“往后如何皆是你我夫妇二人之事,不可再做此等傻事!”
珊瑚床的百花锦被落音整叠得平平整整,赫云铮没有得到回应,上前将落音再次捞紧怀里,憋红了脸,落音终于一口笑了出来,随即点头,脸上红云轻浮叫人看得痴了去,赫云铮入情又一次覆上了那一抹鲜红,“终有一日我要带你远离喧嚣,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逍遥江湖。”
蟒袍官帽,云霞已起。
这算是从承诺吗?落音对着铜镜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心里深知这不可能实现的诺言,从他第一次见到赫云铮起,那人眼里心里装满的,可能还是天下。
第13章
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城外的姑玉山,一路上车厢里安静无声,落音的手被赫云铮紧紧地握着,有意闭着眼不让她看见此刻眼底的忧伤。
玉容王妃的陵寝在姑玉山顶,一路青石直上,青山松翠,却不是皇家园陵。
陵寝脚下赤兔正悠闲地四处转悠,赫云铮再次牵起落音。
坟头前赫云铮一遍遍地用手擦拭碑上的刻字,神情悲怆,落音细看才发觉他眼底有泪,他从未主动向她提过他的母亲,玉容王妃。
落音依着礼节往碑上压了两张黄香印,劲风呼啸,这个驰骋天下的王爷却像是岌岌可危的山柱,摇摇晃晃。
落音放下篮子委身跪地,与赫云铮并肩跪下,“母亲,这是您的媳妇,叫落音,您看看,还满意吗。”
落音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意,双手扶额,庄重地起身再跪地,隆重的三个响头,“媳妇今日随王爷也唤你一声娘亲,落音三生有幸嫁给王爷,望母亲泉下有知,落音一定尽心对待王爷,以王爷为天为地,共进退,一生荣辱与共。”
再次三叩首起身。
向风而立,赫云铮闷声祛除云罗皇妃陵寝周边的杂草,落音便也跟着,磐石之上能窥得整个顺安城的模样,最深处的黝黑围城是天帝的皇宫。
“那里母亲曾和父王共赏天下,”赫云铮观望着崖边的磐石,“那时母亲应该是觉得幸福的,和父王一起的自在。”
落音上前伸手入他的手心里,紧紧被他握着,“后来呢?”
“母亲出生民间多会各种杂耍技艺,总是能博得父王心悦,恩宠日益更深,却不想被后宫妃子们妒忌,朝臣一众弹劾母亲妖乱,联合起来将母亲囚于冷宫......”
天帝迫于群臣压力,妃嫔的氏族势力不得救援,玉容王妃终日阴郁,含恨而终。
“所以,铮郎,这天下你会夺,你也得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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