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算是对得起她这一份心了,毕竟到那时她也不是什么芸香院的姑娘了。”
中宫玉昆殿
东窗终于事发,纸包不住火。
一地的散乱,跪地的赫云铮一身湿漉,天帝已经是气急攻心,王后金氏不停地拍抚他的胸口,嘴里不停地念着莫气,愈是如此天帝的怒气愈是高涨,不过一刻,诸位皇子皆已经赶赴玉昆殿,眼见如此场景竟无人敢出声。
“你以为许凌风认她做妹妹了就能抬高她的身价了,你是想丢了朕的脸,天家的颜面!”
“儿臣是随心而定,若不是有过人之处,许夫子亦是不会与之结交。”
赫云铮不肯退让,与天帝之间的形势迅速僵化,太子赫云城佯装帮说,作势便要上前理说一番,不想被赫云轩抢先一步。
“老三?”
“父王,那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是颇有才情,且清倌儿都是卖艺为生,以夫子之妹告天下,应该也无大碍吧。”
赫云轩这一说并未消解天帝的气愤,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退身让赫云枫去找许凌风过来。
天帝大火,对于众人心中皆已洞明,作为君王他不是在为自己的孩子钟情于一个烟花女子而怒火,而是在愤怒身为皇家子弟的赫云铮竟然因一个风尘女子的缘故令民间对皇室议论纷纷,于天帝而言这是毫无颜面。他哪里不知能令许夫子看重的女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可是天家声誉大如天,偌大的宫殿再无人敢多说一句。
“赫云铮,你给我到太极殿外跪着,谁也不准替他求情,冻死他,熬死他,朕不可能让你娶那个风尘女子,不可能!”
天帝拂袖而去,亦未用过午膳,连随从都遣退回去,一个人沿着九曲长廊悠悠地散着,另一头,赫云铮已经出了宫殿,白玉石堆砌的地板在冬天里格外冰寒刺骨,风吹凛冽他便硬忍着,咬牙强忍。
许凌风刚入祈福门,远远便看到跪在寒风萧瑟之中的铮铮铁骨,眉头紧蹙,还是折往廊道,御书阁的炭火正刚刚送到。
天帝知道这一声门开是什么人,靠在短榻上默不作声,,手指不停地翻阅着手里昏黄的纸页。
“陛下,那是玉容王妃最喜欢的《云纪海志》。”
许凌风能猜得到,天帝如此便是在思念早逝的玉容王妃,亦是曾经皇城里唯一一个平民王妃,如今没有出身平民的女子进宫了,自她死后,天帝不许平民选秀,所有宫妃皆是出自士族官宦。
“你是想害死朕,害死朕的铮儿吗?那女子有何过人之处,叫他神魂颠倒,一想到此般,朕都想宰了你!”
“陛下恕罪,臣也从未想过王爷会与落音妹妹倾慕心意,”许凌风屈膝跪地,一声地咚,“妹妹精通诗书琴画,相貌脱俗本就不比一般烟花女子,才情俱佳,臣念及她可怜境遇便义结金兰,哪知竟给她带来如此大祸!”
天帝气急稔扔了许凌风一头杂书,“你倒是胡诌,与天家男儿怎么成了大祸?”
“陛下不是大怒吗?”
“可跪着的是朕的孩儿!”
许凌风听天帝的话锋稍稍委婉,依着习性便是要晓之以理。
“陛下,其实这王爷娶妻并非是难事,眼下百姓之间心之所向,且王爷手握一半的兵权,难道还有比此女子还要好的选择吗?陛下难道真心想许个官家仕女?”
天帝自是明白许凌风这一番话的意义,作为君王,他从来都是心中已有磅礴,询问,采纳,不过是想借他人之口来达自己的目的,这便是谋臣存在的意义,哪有什么天家脸面,能稳住权势,中央集权才是最根本的。
“何况,陛下令王爷娶了心目之人,有情人成了眷属 ,他自会感激涕零,对陛下只会更是马首是瞻,这跟兵权收归毫无差别,靖安王没有靠山,便只有陛下是他的仰仗。”
“你个老狐狸!”
许凌风嬉笑着起身,天帝心口快活从短榻上滑了下来,手上的汤婆子早已经温和下去,“那陛下,靖安王接下来如何?”
“他既然情根深种,就让他跪着,明日让你那个义妹进宫给朕看看,是个何许女子,连你都尽说好话。”
“陛下说笑,臣可是一直都是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出了御书阁,许凌风抬眼瞧了瞧头上苍白的颜色,又朝着太极殿方向看了看,面露担忧。
“陛下,快要下雪了!”
“下雪好啊,瑞雪兆丰年。”
天帝取过许凌风手上的汤婆子,“走吧!”
“欸!”
果真不到暮色,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点点雪子,冷风骤降,雪子又渐渐飘成小片,又渐渐成了大片,似是一片片羽毛,轻盈,冰清,玉洁。
第4章
还有半月便是新桃节,而旧岁的雪才将将落下,一下便是阔野千里,落音坐在圆桌旁等了一夜,赫呈已经睡去了。
窗外的雪落下来轻飘飘,有些嚣张而肆意洒落,不过一夜便白了整座顺安城,银装素裹,仿佛是要掩盖些什么,许凌风临走前叮嘱过若是入夜他们都未归便往学士府去,落音见天一亮陇上披肩跑了出去,一夜雪盖了一尺有余,跨下石阶一脚踩空人已经扑进了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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