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洞穴整个震颤起来,简稚身上腾地披上一身威压,不属于凡间的力量全面开启时,连空间都在震颤。
他维持着那样小心翼翼的欢喜表情,身上裸露的皮肤却开始寸寸崩裂,如纸屑一般纷纷落下,简稚好像一个茧,其中的蝴蝶在他体内狂躁的挣扎,意图突破而出。
那是本体降临的,狂怒的喻寒音。
那一日,被谈永望伤到之时所感受到的绝对差距再度卷土而来。
仅仅是实力的差距,就让她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无法控制肌肉,嘴角淌出一丝涎液,瞳孔震颤不休,只能目睹着这一切发生。
喻寒音的虚影薄薄的笼罩在简稚身上,带着森冷的笑,朝她缓缓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穆安被喻寒音整个提至悬空,无力的蹬了两下,喻寒音狞笑着收紧手臂,他已不在乎所谓的远大谋划了,只想让穆安尽可能痛苦的死去,好让刚才的事情连着她的尸体,静悄悄的死在这个洞窟里。
缺血让大脑无法思考,穆安迷迷糊糊的去掰喻寒音的手,做最后徒劳的挣扎,却意外的很是平静。
她已经很努力,非常努力了,现在她就去陪春柳与简稚。
也很好,路上有个照应。
她已想到黄泉路上如何安排,却骤然脖颈间一轻,被整个拢进一身清寒香味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终于快结束了,九点还有一章,爱你们~
☆、泽春宴尾声
穆安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攥住了来人的衣角,虽然看不清脸,可她还是从这熟悉的味道里,知道了来人是谁。
她短暂一怔,竟感觉到一种滔天的委屈,无处倾吐,只好用力抓住他胸口的布料,哑声道:“师父……”这两个字在唇舌中滚过一遍,滚出了千百番滋味。
她喃喃道:“师父。”
穆安突然安心下来,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觉得,谈永望来了,一切就都好了,简稚会得救,春柳也会,她也不用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苦楚。
“嗯。”谈永望淡淡道,信手振血。
喻寒音的手腕落了地,伤口才涌出第一滴血。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光秃秃的手臂,像是连痛都忘了,只死死盯住谈永望,像是看见什么怪物,嘶声道:“你是谁,你是谁!”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只一剑,就断下了他的手腕,可这并非是分神,而是他的本体啊!
仙人灵体,全身皆由仙气洗濯,损失一部□□体,就是损失一部分道行,谈永望方才这一剑,已是凭空划拉去他五百年修为,喻寒音气的要发疯,嘴唇哆嗦着,眼神怨毒至极,偷偷摸摸从怀里拿出了他的玉盘。
玉盘初一见光,就流光溢彩华美异常,它离了喻寒音的手,竟然在空中兀自旋转不休,随着它的转动,似乎连空间都一起扭曲起来。
远处传来几声肥皂泡泡碎裂的声音,还有极为模糊的,人的惨叫声。
喻寒音捂着手腕狼狈的退后两步,狂笑道:“我可不陪你们玩了,清玉碟乃是我耗费三百年时间炼成,是能破碎虚空的宝物,老子就把它赏给你们了。”他说到这里,表情狰狞扭曲至极,不像个仙人,倒像是个什么魔修。
玉碟随它心意,猛地往前一推,穆安即使在谈永望怀中,也能感觉到那种不可违抗的吸力。
喻寒音听见穆安的一声细小的惊呼,当下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清玉碟绿莹莹的光照亮了整个洞穴,空间开始紊乱,洞穴摇摇欲坠,即使加持着从前修真者大能的诸般阵法,也无法阻止岩片片片崩裂。
那玉碟转瞬就推到了眼前,谈永望未束的长发被气流所激,胡乱的飘荡起来,穆安盯着那玉碟的中心,只觉连魂魄都要被扯碎。
谈永望却笑了,狭长的眼尾冷冷的挂上几丝讥嘲,他复又抬手,只一剑。
碟碎,漫空碎石骤然一凝。
他的剑去势不减,径直穿过喻寒音的心脏,将他捅了个对穿。
喻寒音脸上狂笑的狰狞犹在,他抽搐几下,由皆尽剑身燃起的一点火苗,很快扩散,将他吞噬殆尽,仿佛从未存在。
穆安紧紧攥着谈永望的衣服,浑身都在发抖,她茫然地哆嗦着嘴唇,去寻找谈永望的眼睛,问他:“简稚呢?”
谈永望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面色淡漠,眼里有不动声色的怜悯。
“简稚呢?”她哆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方才的一系列变故好像流干了她的眼泪,此刻她只觉眼睛发热,却十分干涩,淌不出一滴眼泪。
她的手比冰一样的谈永望,还要凉上些许。
谈永望轻声道:“喻寒音的仙体强行转移过来的时候,他就死了。”
简稚不过肉体凡胎,哪里能经受得住一个仙人呢。
死了是什么意思?
是她一直紧逼喻寒音,才让喻寒音恼羞成怒……导致了这个结果吗?
穆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巴巴的道:“我不信。”
一天之中她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她觉得她应该非常难过的,可是却没有。似乎方才被洞穿心口的人是她,她那干瘪的心灵再也挤不出一滴热泪,只有鼓荡的风在她通透的心脏来去,令她觉得十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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